薄帘微微一动,遮住少女娇俏绯红面容。
林烬再次看向隔帘方向,旋即笑了,举杯道:“那我等着那一日。”
……
酒未饮,身上却沾了酒意。月上中天,弯如白弦,许庸平未乘马车,慢慢走在街道上。他身边是门客孟庚,孟庚难掩激动之色:“恭喜阁老,贺喜阁老。”
许庸平:“何喜之有?”
孟庚:“想必不日便能喝到阁老的喜酒了。”
许庸平轻轻摇头:“我仍在思虑。”
孟庚不明白他为何犹豫:“忠勇伯在朝中安稳度日,不涉及浙东和陇西两党文武之争。长子林烬为官审慎,一步一步稳扎稳打,对唯一的妹妹更是疼爱。阁老是觉得……忠勇伯夫人和大夫人交情甚笃,恐内宅不安?”
许庸平:“并不是。”
孟庚:“那是……对忠勇伯家的小姐不满意?”
“慎言。”
许庸平道:“林二小姐并无不妥。”
孟庚知道了:“阁老担心陛下?”
月光穿过乌青云层,落在下过雨积水的地面。许庸平久久不语,半晌道:“总归有这么一日。”
孟庚对少年天子的好奇大于敬畏,道:“陛下聪颖伶俐,又与阁老感情深厚,不会因此和阁老心生嫌隙。”
许庸平:“但愿如此。”
-
回到竹斋时一片漆黑。
许庸平皱眉。
“应该是回宫了。”
蜀云低声。
许庸平腕上换了串玛瑙玉,质地坚硬,珠光玉润。他阖了阖眼,眉心松开又拢起:“去找。”
蜀云:“……是。”
半个时辰后,许庸平已将整个许府翻了个底朝天。戌时,所有人都安睡,他甚至动用了锦衣卫的人。
申伯来过两次,见到上首没有睡下的青年,对方高坐主位,将腕上碧绿玛瑙玉换了只手戴:“我失了一样贵重之物,请国公爷不必担心。”
他既称呼“国公爷”而不是“祖父”,今日又如此兴师动众,失物是必须寻得了。
申伯:“我明白了,这就去回禀国公爷。”
又半刻钟,蜀云来请罪:“属下无能,没能找到陛下。”
许庸平说:“继续找。”
待蜀云出门他倒了杯凉茶,喊了声:“徐敏。”
房梁上跃下来一道人影,落地无声:“阁老。”
许庸平:“他在哪儿?”
徐敏探究地看他:“阁老如何知道陛下还在?”
许庸平看他一眼,将茶壶稳稳放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