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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31章 沙龙初探 华裔贵妇垂青（第2页）

第二天晚上七点，孟西洲换上一身得体的休闲西装（用新到手的法郎买的），揣着那枚“澹怀堂”青铜信符和足够的现金，打了辆车前往十六区。

福熙大街是巴黎著名的富人区，绿树成荫，安静奢华。72号是一栋有着高大铸铁大门和精致庭院的奥斯曼风格公寓楼，气派不凡。

向门卫出示请柬后，他被引到楼上。电梯门一开，轻柔的法式香颂音乐和低声交谈的法语、英语、中文混杂着传来。

沙龙设在一个宽敞的、挑高极高的客厅里，布置得极有格调。柔和的灯光，古典的家具，墙上挂着抽象油画和东方水墨，西处陈列着雕塑和陶瓷艺术品。空气中弥漫着高级香水、雪茄和红酒的混合气息。

宾客大约二三十人，衣着考究，举止优雅，多是些中年以上的成功人士模样，有华人面孔，也有不少法国人和其他欧洲人。大家端着酒杯，三三两两低声交谈，气氛看似轻松，实则透着一种无形的阶层壁垒。

孟西洲的出现，引起了一些细微的注意。他太年轻了，东方面孔，而且明显不是这个圈子里常见的熟面孔。几道目光在他身上短暂停留，带着些许审视和好奇。

林永年是个微胖、笑容可掬的中年人，很快发现了他，热情地迎上来：“孟先生！欢迎欢迎！您能来真是蓬荜生辉啊！”他压低声音，“陈老可是在电话里把您夸上天了，说您捡漏的本事是这个！”他悄悄竖了下大拇指。

孟西洲谦逊地笑笑：“林先生过奖了，运气好而己。”

林永年引着他，低声介绍着场内的几位重要人物，多是些画廊主、收藏家、博物馆顾问之类。

聊了没多久，客厅另一侧的一扇门打开，一位女士在几人陪同下走了出来。

刹那间，整个沙龙似乎安静了一瞬，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了过去。

那是一位看起来西十岁左右（实际年龄可能更大）的亚裔女性，穿着一身剪裁极佳的墨绿色丝绸旗袍，勾勒出依然窈窕的身段。乌黑的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优雅的发髻，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。她的容貌并非绝美，但五官组合在一起却有种独特的、历经岁月沉淀后的风韵和魅力，尤其是那双眼睛，深邃明亮，顾盼之间带着一种洞察世事的精明和淡然。

她身边跟着一位穿着燕尾服、气质沉稳的法国老先生，像是沙龙的主持人或重要嘉宾。

“这位就是今晚的女主人，苏夫人（MadameSu）。旁边那位是吉美博物馆的亚洲部顾问，杜邦先生。”林永年低声介绍，语气带着敬意。

苏夫人微笑着与沿途的宾客点头致意，脚步轻盈，气场却很强。她的目光在客厅里缓缓扫过，掠过孟西洲时，似乎微微停顿了那么零点几秒，那双深邃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和探究。

孟西洲心里莫名地动了一下。这位苏夫人，绝非普通富家太太那么简单。

苏夫人和杜邦先生走到客厅中央，简单致辞欢迎各位来宾，宣布沙龙开始，大家可以自由欣赏她近期收藏的一些小玩意儿。

宾客们开始流动。孟西洲也随着人流，观看陈列在西周的艺术品。多是些明清瓷器、佛像、书画，品质不俗，但并无特别惊世骇俗之物。他凭借金手指悄悄验证，大部分是真品，市场价值在几万到十几万法郎之间。

他表现得像个谦虚好学的晚辈，不多话，只是安静地看。

过了一会儿，他感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背上。他假装不经意地回头，正好对上苏夫人看过来的眼神。

苏夫人并没有避开，反而对他微微一笑，端着一杯香槟，仪态万方地走了过来。

“这位先生看着面生，是第一次来？”她的声音柔和，带着一点吴侬软语的腔调，很好听。

“是的，夫人。我叫孟西洲，受林永年先生邀请而来。”孟西洲礼貌地回答，微微欠身。

“孟先生，”苏夫人点点头，目光在他脸上停留，“听林先生说，您对东方艺术很有研究？而且……眼力非凡？”

她的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好奇，并不让人反感。

孟西洲心里嘀咕，林永年这广告打得可真快。“研究不敢当，只是从小喜欢，略知皮毛。”

苏夫人笑了笑，没继续追问，转而指向壁炉架上的一尊尺许高的鎏金铜佛像：“孟先生觉得这尊明永乐时期的鎏金释迦牟尼像如何？我刚入手不久。”

众人的目光都汇聚过来，显然带有考校的意味。

孟西洲凝神看去，金手指信息浮现：【名称：铜鎏金释迦牟尼坐像】【年代：明代晚期仿永乐风格】【市场价值：35，000-45，000法郎】【未来升值潜力：中】……

他心中了然，组织了一下语言，不卑不亢地说：“夫人这尊佛像，开脸慈和，衣纹流畅，鎏金厚重，确是明风。不过……永乐本朝的佛像，铜质更为精炼，鎏金工艺更显宝光内蕴，衣纹的转折处理也更为犀利一些。这尊的工艺稍显绵软，更像是明晚期慕古之作，但亦是不可多得的精品了。”

他这番话，既点出了细微的差别，又给足了面子，不至于让人难堪。

苏夫人眼中闪过一丝真正的讶异和欣赏，她身边的杜邦先生也微微点头。

“孟先生好眼力。”苏夫人赞叹道，看孟西洲的眼神更加不同了，“这确是我考考你的。没想到你如此年轻，见识却如此老道。真是后生可畏。”

她沉吟片刻，忽然压低声音，靠近了一些，一股淡淡的、优雅的香水味萦绕过来：“孟先生，明晚我这里还有一个小范围的朋友聚会，有些……更特别的东西交流，不知您是否有兴趣？”

更特别的东西？孟西洲心中一动，正要回答，眼角的余光却猛地瞥见沙龙角落，一个穿着侍者制服、正在斟酒的身影，似乎极其短暂地、用一种与他身份极不相符的锐利眼神，飞快地扫了他一眼！那眼神……竟和昨天电话里那个神秘伦敦客的语气一样，带着一种冰冷的审视和……威胁？！孟西洲的心猛地一沉！这个沙龙，恐怕远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