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那句看似随意的“回房休息”,
成了我脑中挥之不去的回声。
我知道那不是疲倦,
而是一种更深的失落。
第二天,我们仍然照常练习。
酒店的练琴区被隔成一间间小房,
每间都铺着厚厚的吸音地毯,
灯光柔和得像晨雾。
唐老师依旧坐在角落,
手里拿着笔记,偶尔轻轻点头。
一切似乎和往常无异。
只是偶尔,我会从琴声的缝隙里听见
那种隐约的力量
像是他在用全部意志自己稳住。
那几天中间出了几个小插曲,
但他都没说什么,
只是用那种一贯的冷静处理完一切。
到了复赛那天,
我演奏的是贝多芬《C大调钢琴奏鸣曲》Op。53《瓦尔德施泰因》。
那首曲子,我从初中就开始反复弹。
它像一道长长的光,从我学习钢琴的早期就贯穿至今。
那种光不是耀眼的,而是坚硬,带着炽热的金属感,
像是在逼着演奏者直面某种极限。
舞台灯光很亮,
亮到我能清楚地看见自己指尖的微颤。
可当第一个和弦落下时,
所有紧张都在那股光里燃成了灰。
开场的分解和弦干净、迅捷,
我能感到琴弦的震动穿过手臂,
直抵心口。
旋律如奔涌的河水,一刻也不肯停歇,
那是贝多芬在抗争的声音,
也是我自己在与命运拉扯。
第二主题展开时,
我几乎忘了这是比赛。
眼前的评委与观众都模糊了,
只剩下音与音之间那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