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秀花无奈叹了口气:“如今洞外有个姑爷要取小姐性命,而洞内还有个白老儿正拿捏着小姐的命脉,你说这日子……”
苏荷安慰她:“姑姑勿担心,路是人走出来的,想当日在西山别院时,咱们身处那样的困境,不也一步步走到了今日么。”
张秀花抹了把湿润的眼角:“小姐说得也是。”说完转身去准备膳食了。
此时谢府。
谢无痕在榻上一连昏迷了两日,到第三日清晨才悠悠醒转过来。
刚醒来的那刻,他脑中空白,意识也有些恍惚,恍如先前每日清晨从床上醒来那般,身边还有娘子、春华院还有家。
但随着意识渐渐清醒,这几日的经历也渐渐显现,痛苦也随之如潮水般涌入胸腔。
他喃喃唤了声“来人”。
出现在眼前的人却是徐南芝,“子谕终于醒了。”她舒了口气,急忙吩咐下人送来汤药与膳食。
谢无痕有些疑惑:“母亲怎么来了?”
徐南芝面色无奈:“由着这些下人照顾你,我怎能放心,但凡我还有一口气在,便不会置你于不顾。”
“我无碍的,不需要人照顾。”他说着就要翻身下床。
徐南芝立即上前阻止,并拿了个引枕放在床头让他靠着:“郎中说了,你这是气郁攻心,致使脏腑紊乱,需调养几日方能痊愈,眼下可是乱动不得。”说着给他端来熬好的汤药。
谢无痕一口将汤药饮尽,随后又简单用了些膳食。
徐南芝略略宽心:“这几日你别管外头的事了,安心在屋内躺着。”
他矢口拒绝:“躺不了,外头事多。”
徐南芝盯着她:“你不是告了假么,还有何事是非你不可的?”
他避开徐南芝的视线,朝屋外唤了声“吴生”。
外头无人应他。
徐南芝斜他一眼:“吴生不是被你派出去寻人了么,眼下怕是不在府里。”
“不在府里我便去找他。”
“你找他作甚?”
“问他这几日寻人的情况。”
“你可是下了诛杀令呀,即便寻到也是一具死尸,还有什么可问的?”
谢无痕暗暗握拳,沉默了。
徐南芝心生不忍,苦口婆心:“儿啊,情之一事最是难求,你须得想得开、放得下,否则,便是自己与自己过不去。”
谢无痕将身子转到床榻里侧,不理她。
徐南芝继续说下去:“我虽不知你与姝丽之间究竟发生了何事,但无论如何她也罪不至死啊,要不,你还是撤回诛杀令吧?”
又说:“我知你是因爱生恨,实际心里并不想伤害她对不对?”
他仍是留给她一个背影,不吱声。
徐南芝便自顾自地说:“在这情爱里啊,最无公平可言——并非是你有多喜欢人家,人家就非得要有多喜欢你,也并非是你付出多少,人家也必定要付出多少,男女间的聚散离合皆是缘法,是强求不得的。”
谢无痕突然冷声开口:“故尔你与父亲之间,也是强求吧?”
他问话的时候仍然背朝她。
徐南芝顿了顿,一时语塞。
他虽问的是她与他父亲,实际却是影射她与谢谨吧?
那桩丑闻是她多年的心结,亦是儿子多年的心结。
但即便如此,母子之间也从未就此事敞开心扉彻聊过。
今日是他第一次这样质问她。
倘若她
终归要被他所恨,何不将所有都告知于他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