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,那就永远别让朕的遗憾在你身上重演。”
祁衍点头,这罕见的父子之间平心静气的气氛,一时竟让他有点别扭。
“咳,没什么事,我先走了。”他很忙地整理身上的衣服,一抬手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拎着阮卿带来的食盒。
“这个,听说您近日胃口不佳,阮卿特地吩咐珍姑姑做的,要不您尝尝?”
成德帝面带笑意一直看着他,也不搭话。
祁衍心里那股别扭更强烈了,甚至有一种想要逃走的急迫感。
他赶紧把食盒往成德帝手里一递,在成德帝接过的一瞬间转身就走。
成德帝捧着食盒,简直哭笑不得。
不过来自儿子的关心,还是让他心里一暖。
脚步声远离后又再次靠近,成德帝诧异地看过去,只见刚走出内殿的祁衍倒退着脚步走回来,停在门边开口:
“父皇,过去的事,您也该放下了。”
泪水奔涌而出,明知道祁衍背对着他看不见,成德帝还是着急地用袖子胡乱往脸上抹了一通。
等他放下衣袖,祁衍已经走了。
但那声久违的父皇,依旧一遍遍地在他耳边回响。
成德帝哽咽地骂了一声:“你个逆子!怎的不多叫两声!”
*
阮卿回到东宫,一直在想成德帝那个引蛇出洞的计划,他们已经做了十足的准备,但这个计划成功的前提是,谢容缜愿意入局。
如果做不到这一点,整个计划就没有任何意义。
她思来想去,以她此时的处境,最简单的办法是利用所谓的旧情向谢容缜求助,再伺机接近他。
但她几乎立刻就放弃了这个打算,因为漏洞太多,随时可能会失败。
首先她刻意的接近会让谢容缜怀疑她的意图,再者谢容缜如今对她是否还有情,这份情意是深是浅,都是无法确定的。
她不能只凭虚无缥缈的猜测来面对谢容缜,那是极其危险的。
想清楚这一点后,阮卿决定先按兵不动,她必须让谢容缜主动来找她,这样她明面上便处于一个被动的地位,也许可以让谢容缜对她放松一些防备。
等待是必要的,但也不能一味等待什么都不做,阮卿深思良久,心中有了一个想法。
她把碧薇叫到身边,悄悄告诉她几句话,又给了碧薇一块出宫令牌。
碧薇听完眼睛都快瞪出来了,“太子妃,您是要我去……”
阮卿嘘了一声,朝她微微摇头,碧薇懂了,虽然表情依旧震惊,却没有再多问一个字。
翌日,碧薇按照阮卿的吩咐出宫,她背着个小包袱,租了一辆马车,来到一个有些破旧的小巷。
最后在小巷中的一个宅子门口停下来,用钥匙打开院门,进去后先是四处转悠两圈,而后就找出打扫的工具,将不大的宅子里里外外仔细打扫一遍。
做完清扫,碧薇抹了把头上的汗,打开自己带的小包袱,从里面拿出香烛和纸钱,走进堂屋,对着正中间供奉的牌位跪拜。
“老夫人,若您在天有灵,千万要保佑我们姑娘,保佑太子殿下,可以渡过这一劫。”
碧薇嘴里念念有词,拜了许久,才收拾好火盆和碎屑,锁上宅子的门离开这里。
而她刚一走出巷子,一直在暗处盯着这座宅子的人现身,很快就把这个消息传给了顾舟。
顾舟收到手下传信的时候,正在燕京城最有名的一家戏楼里。
他站在雅间外守着,看似是在听戏,其实却是在留意着靠近的人,一旦有什么不对劲,只要他做个手势,埋伏在四周的护卫就会出手将其拿下。
谢容缜此刻正在雅间中与荣王说话。
借着外面杂乱的的戏声和人声掩盖,两人没有刻意压低声音。
荣王祁霄才从宫里出来,面带阴沉,这些日子江婉沁犯蠢惹怒太后,连累他也被太后训斥,心里憋闷无人可诉。
所以今日谢容缜约他来听戏,他明知道会引起太后不喜,还是来赴约了。
“表兄约本王来这里,当真只是为了听戏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