儘管如此,他还是压抑住了一腔怒火。
“司李。”汤英鶚又是一阵咳嗽。
他的心中也充满了矛盾。
一旦此事暴露,嵩山派必定成为四岳,甚至武林的公敌,但此刻,白髮童子之祸已经无法遏制,暴露已经是近在哭尺的事情。
他必须在此事暴露之前,找到维护嵩山派名声的办法。
眼前的路司李,正是最合適的人选。
忽然之间,汤英鶚就发现,路司李竟然成了五岳中最能够维繫四派联合的一个人。
甚至,拋弃其官员身份的话,他可能比起左冷禪更得各派信任。
“讲。”
汤英鶚脸色阴晴不定,復沉吟许久才缓缓道:“左师兄是我嵩山派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,然而在三四十年前,嵩山派的人中,他却算不上出类拔萃。
他曾经有过一段闯荡江湖的经歷,其中行侠仗义,做了不少好事情。
但论起名声,他却比不上华山风清扬。”
汤英鶚一边暗自观察路平神色,一边仔细斟酌言辞,他接著说道:“后来左师兄回到嵩山,一鸣惊人,其后接掌嵩山,更是在短短的时间內,让嵩山派有如今的威势。眾人才莫不心服口服。
我们都推测,左师兄在江湖闯荡时,一定別有奇遇。”
汤英鶚目显憧憬之色,慢慢回过神来,却是一声长嘆:
“事后才知道,左师兄在江湖期间,与白板煞星、白髮童子交好。此二人恶名远播,眾我不解其意,但他威信日高,虽有疑虑,却想他定然有自己的道理,因而无人敢说。”
汤英沉默的时间更长一些,路平都能看到他神情中痛苦的挣扎。
他也不催促,只是神情淡漠地慢慢等待。
“左师兄接任掌门之后,就秘密邀任无疆到嵩山,接著,就聚集嵩山耆宿,
將各人所记得的剑招尽数录了下来,隨即——”
汤英鶚苦笑一声:“司李应当发现,各派各门的师兄弟,均可以收徒教徒,
一个別派门人,首先是其师弟子,才是该派弟子,而我嵩山派,就只有嵩山弟子一个说法。而门户之见,並不仅仅是各派之间,而是各派內部,本身就有门户之见。”
路平立即变得惊讶万分。
“你是说,嵩山耆宿有一些並不同意將自己门下弟子拱手让出,因此,左冷禪让他们全部都—。
汤英鶚打了一个哆嗦,眼神不由自主看看门外。
左师兄的手段过於可怕。
他如今合併五岳,嵩山派的眾位师兄弟认为理所当然,不是因为別的,而是因为嵩山派自己已经玩过一次而已。
他这个副掌门如何来的?还不是因为嵩山杨门是掌门一系之外最大的一支,
如今却也被左师兄消化殆尽。
“这些人现在还有多少?还有別的人吗?”
“司李可以问问,各派这些年有哪些高手忽然失踪·—
一旦被控制,没有人在乎他们生死,他们自己也不在乎,如何会长久。如今应是不多了。
自从『七星使者”出事后,白髮童子便背叛我嵩山派,这批人已尽在他手中。”
路平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,拳头握紧,胸中似有一只猛兽低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