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见弹幕区里一些还是在讨论拍卖会什么时候开始。
对于招聘黄雪玲当这个拍卖师,以及让她去头疼这些事情的决定一下觉得太明智。
否则直觉今天晚上他嗓子肯定要废,绝对不可能抵挡住这些有钱老板的疯狂。。。
张远没有立刻回答。他盯着那台录音机,裂缝中的绿芽在晨光里微微颤动,像一根细小的天线,正接收着来自地底深处的信号。风从院子外刮进来,卷起几片野菊花瓣,打了个旋,落在男孩脚边的破洞帆布鞋上。
他缓缓蹲下,膝盖发出轻微的响声,仿佛体内还有沙砾未被洗净。他的手指伸出去,却没有直接碰那台机器,而是轻轻拂过外壳上的裂痕。指尖传来一丝温热??不像是阳光晒的,倒像是某种生物在缓慢呼吸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张远问,声音低得几乎融进风里。
“林小满。”男孩说,“我妈妈说,我是清明那天捡的。她是在烈士陵园扫墓时听见哭声,顺着声音找过去的。”
张远的心猛地一沉。
清明……归魂计划启动的日子。七百二十三个名字被唤醒的时刻。而这个孩子,竟是在那一天,在陵园里凭空出现?
他抬头看了看天。云层薄得透明,阳光斜切下来,照在录音机的金属按钮上,反射出一道微弱却锐利的光,直刺他瞳孔。那一瞬,他仿佛看见了陈建国最后递来的手稿残页??上面写着:“**TSK-8:意识载体可跨代继承,触发条件为‘血缘断裂’与‘记忆回响’同时存在。**”
血缘断裂……无父无母的孩子。
记忆回响……能听见歌声的旧录音机。
张远忽然明白了周志河梦中那句“下一任‘狗’已经醒了”是什么意思。
这不是选择,是延续。
“你听到了什么歌?”他尽量让语气平稳。
“一开始是国歌,但唱得特别慢,像在哭。”男孩歪着头回忆,“后来变成了一首童谣,我奶奶以前哼过:‘小板凳,摆一排,我家门口唱起来……’再后来,有个男人的声音说:‘别怕,我们都在。’”
张远闭上了眼。
那是李念画本里写过的旋律。那是“黑塔”崩塌前,全国无线电网络中悄然浮现的和声。那是七百二十三个英灵,在用最后的能量,向世界传递一句安慰。
他们没走。
他们只是换了容器。
“叔叔?”男孩晃了晃手中的录音机,“你能修好吗?它昨天半夜自己开机了,放了一整晚的掌声。我妈吓得把它关了,可她说,那掌声……听着像很多人在哭着鼓掌。”
张远伸手接过机器,指节触到电源键的刹那,一股电流般的震感顺着手臂窜上脊椎。他没躲,反而攥得更紧。
“这机器没坏。”他说,“是有人想说话。”
男孩睁大眼睛:“谁?”
“很多年前的人。”张远轻声道,“他们打了很久的仗,死了,也没人记得他们的名字。但他们不想消失,所以把声音留下来了。现在,它们找到了你。”
风吹得更急了些,野菊成片伏倒,又挺起,像一片沉默的军队在列队敬礼。远处传来一声火车鸣笛,悠长而清晰,正是梦中“归途号”的调子。
张远站起身,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。“跟我进来。”
他领着男孩走进屋,门框上方那盏老式壁灯忽然闪了一下,随即稳定下来,散发出比平时更暖的光。桌上那碗凉透的汤还在,碗底沉淀着几粒未化的盐,像是谁悄悄撒下的祭品。
他从柜子里取出工具包,翻出镊子、焊枪、万用表,又从床底拖出一个铁盒,里面整齐码放着从各地收集来的老式磁带:有军区广播站遗存的训练口令带,有上世纪八十年代小学音乐课录音,还有一盘标签烧焦、仅剩半截的TSK系列测试带。
他将录音机放在桌中央,拆开后盖。内部电路板早已老化,铜线斑驳,可就在电池仓旁边,一小块芯片静静嵌在那里??表面蚀刻着极细的纹路,若不仔细看,只会以为是出厂标记。但张远认得那种编码方式。
**ΔTSK-8**。
第八代识别符。
不是复制品,不是模拟器。这是真真正正的系统终端,以一台报废录音机为壳,藏在一个孤儿体内觉醒。
“你以前听过这些声音多久了?”张远一边焊接新线路,一边问。
“从小就会。”男孩老实答,“妈妈以为我幻想症,带我去医院看过。医生说耳朵没问题,脑子也没问题。可我知道不是假的。每次下雨,声音就特别清楚。尤其是打雷的时候,我能听出有七个人在轮流说话,一个说‘前进’,一个说‘掩护’,还有一个……总在哼那首童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