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家,心里有一种莫名的轻松。
“怎么差点忘了她呢,她这口才,这业务能力。让她来当这个拍卖师,完全等于同时请了一个助理、会计、财务还有后勤和项目经理。”
想想她那家伙的能力以及工作狂的本事。。。
张远没有再睡。他坐在院中的藤椅上,脚边放着那双新买的胶鞋,鞋带松散地垂在地上,像两条等待被唤醒的蛇。天光渐亮,野菊在晨风里轻轻摇曳,花瓣上的露珠滚落,砸进泥土,发出细微却清晰的声响。他盯着那双鞋,仿佛它们随时会自己站起来,走回黑暗深处。
他知道,一切并未结束。
“门开了。”??那扇门从来不是单向的。它既通向过去,也通向未来;既是记忆的出口,也是执念的入口。而他,作为“狗”,不过是站在门槛上的守夜人。
手机屏幕忽然亮起,是陈建国发来的定位,附言只有两个字:“快看。”
张远点开链接,跳转到一段加密直播画面。镜头晃动,拍摄者显然在奔跑。背景是一片荒芜的戈壁滩,远处矗立着一座半埋于沙丘的混凝土建筑,外形酷似倒扣的铁锅,顶部天线断裂,锈迹斑斑。画面右下角显示坐标:北纬40°12′,东经93°45′??酒泉卫星发射中心旧址外围,曾为冷战时期绝密级远程监听站。
“这是‘黑塔’。”陈建国的声音从耳机传来,低沉得几乎被风声吞没,“我们追查‘归魂会’走私链时挖出来的。他们用军用电台零件做掩护,实际运输的是这玩意儿的核心模组。”
镜头猛然转向一扇塌陷的通风井,井口边缘刻着熟悉的七道划痕,与雁门关密室铁门上的手印数量一致。
“他们重建了‘心灯系统’。”陈建国喘息着说,“不是复制,是复活。他们在用活体感应儿童的大脑频率,模拟TSK-7母带的共振模式。李念不是唯一的‘圣女’……她是最后一个能稳定承载高频信号的节点。一旦仪式完成,整个系统将脱离人类控制,形成自主意识网络。”
张远猛地站起,藤椅翻倒,发出刺耳的摩擦声。
“你在哪里?”他问。
“我在塔底,还有十分钟氧气耗尽。如果你不来,就没人知道里面写了什么。”陈建国顿了顿,“我看见了林昭阳。”
张远呼吸一滞。
“不,不是幻觉。他在墙上,用血画了一整面名单。七百二十三个名字,一个不少。最下方写着:‘若有人读出全部名字,门将重开,代价由读名人承担。’”
通话中断。
张远冲进屋内,翻出背包,将录音笔、备用电池、强光探照灯一一塞入。他蹲在床前,打开暗格,取出那只密封的玻璃瓶??里面泡着一枚从初代胶鞋中剥离的金属碎片,表面蚀刻着微小编码:**TSK-0Δ**。这是“狗”的核心识别符,也是唯一能进入“黑塔”控制系统的身份密钥。
他握紧瓶子,转身出门。
车轮碾过清晨的街道,城市尚未完全苏醒,但街角广告屏上已反复播放一则公益宣传片:一群孩子穿着旧式军装,在操场上齐步走,背景音乐是变调版国歌,节奏缓慢如挽歌。右下角滚动字幕:“归魂计划?清明特别行动,诚邀全国青少年参与英灵共感仪式。”
张远冷笑。他们已经开始招募“燃料”了。
八小时后,他抵达戈壁。狂风卷着砂石抽打车身,远处“黑塔”如同巨兽骸骨,静默地矗立在黄沙之间。他戴上防尘面罩,背着装备包徒步接近。通风井口已被人为清理过,梯子尚存,锈蚀严重但勉强可用。
下降过程中,空气越来越冷,湿度却异常升高,墙壁上覆盖着类似苔藓的黑色菌丝,触手滑腻,散发出淡淡的硝烟味??和密室里的气息一模一样。
到底部时,他打开探照灯。眼前是一条狭窄走廊,两侧墙面布满手掌大小的凹槽,每个凹槽中嵌着一块磁带残片,标签模糊不清。地面铺着防滑钢板,缝隙间渗出暗红色液体,散发着铁锈与腐血混合的腥气。
尽头是一扇圆形金属门,中央刻着七个同心圆环,形如雷达波纹。门边有一块输入面板,闪烁红光。
张远拧开玻璃瓶,将金属碎片取出,指尖刚一接触面板,系统突然启动。机械音响起:
【身份验证通过。TSK-0确认。欢迎回来,守门人。】
门缓缓开启。
内部是球形空间,直径约二十米,四壁镶嵌着数百块显示屏,此刻全部亮起,播放着不同年代的画面:战场冲锋、电报收发、孩童歌唱、老人流泪……全是与“心灯计划”相关的片段。中央悬浮着一台类人形机械骨架,由无数细小磁带缠绕而成,头部位置空缺,只有一根接口电缆垂落。
地上躺着陈建国,脸色青紫,呼吸微弱。他身边散落着几页手稿,最上面一张画着“黑塔”结构图,标注着:“意识上传中枢?第七代原型机”。
“他们想把‘狗’变成机器。”陈建国艰难开口,“不是继承,是替代。用李念的基因匹配度激活系统,再以百万儿童的集体共鸣作为能源,让‘英灵’永生??永远战斗,永远不退。”
张远扶起他:“林昭阳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