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倍晴明却不慌不忙,姿态从容,一手执扇轻摇,仿佛早已胸有定计。
殿中一片死寂,直到帘幕后暗影闪烁,一名身形瘦削的忍者悄然现身。他单膝跪地,低声禀报,声音在静谧中格外刺耳:
“启禀陛下,唐国大使……昨夜在‘霞月苑’内,果然与藤原香子同宿。属下守在暗处,耳目细查,一夜之间,她哭喊声不绝,直到今晨才寂静。属下所闻——”
他顿了顿,似乎连自己都觉得话语不堪出口,但在主上的逼视下只得继续:
“——藤原香子初为处子,竟在顷刻之间失守。大使手段粗野,连番肆虐,她从最初的啼哭到后来自甘堕落,直呼‘倭奴母狗’,称愿终身为其贱妇。香子小姐……彻底屈服了。”
话音落下,殿中气氛陡然凝固。
“八嘎!”
鸟羽天皇猛然一拍御案,茶盏跌落,碎裂声脆响。他面色涨红,胸膛剧烈起伏,咬牙切齿道:
“藤原香子!真是个不要脸的贱母狗!第一次与男人同榻竟被人操弄到恬不知耻,哭喊着要做大唐的婢奴?!这等下贱女人,你们竟推她去引诱大唐使者?!”
天皇声音骤然拔高,几乎带着颤音。他转头死死盯住藤原道长,眼底燃烧着压抑的怒火。
“道长,你选的这个人……到底行不行?!本以为她才情出众,能以文化之绳锁住那小子的心,可如今看来,她倒是被人彻底锁住了!我看她不是倭国的棋子,而是大唐的玩物!”
藤原道长面色一片青白。
他本意是借香子以柔制刚,没想到顾行舟不但武力无双,更是洞察人心、善于调教。
短短一夜,香子已被彻底征服,哭着称贱,心甘情愿。
此事若传开,岂非等于告诉天下:倭国的名门闺秀,竟以最下贱的姿态匍匐在大唐使臣胯下?
他额角沁出冷汗,低声强作镇定:
“陛下息怒……香子本是我远支,未曾有过人事,想来心志尚浅,被那小子一时哄骗……此事,未必便不能转机。”
“转机?”鸟羽天皇冷笑,指尖掐得关节发白,“她已经喊着要做‘倭国母狗’,这便是你所谓的转机?!”
殿中气氛剑拔弩张。藤原道长脸色涨红,心中焦躁,却又不敢顶撞天皇。气急之下,他猛然转头,将矛头指向源赖光。
“赖光!”他厉声喝道,“昨夜的宴席,你亲眼所见。那名牡丹女子,以赤手空拳三招摔碎弁庆!这是何等羞辱!你身为女武神,难道不应站出一战,为倭国挽回颜面?可你……却坐视不理!莫非你心生惧意,不敢与那黑肤女交手?!”
帷幕内香烟氤氲,气氛一度紧绷得令人窒息。
源赖光缓缓抬眸,紫瞳中映照着烛火,闪烁冷冽的光。
她的神态仍旧一如方才——端坐如松柏,纹丝不动,既没有怒意,也无惧色,声音沉稳,清晰得像刀锋在石上划过:
“牡丹能在三招之内制服弁庆,我同样有信心在三招之内制服她。她与弁庆之间的差距,就如同我与她之间的差距一般……不可逾越。”
此言一出,殿内一片哗然。
藤原道长脸色微变,却被这铿锵的语气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。
鸟羽天皇也怔住,目光锐利地盯着赖光,似要从她眼神里看出虚实。
沉默片刻,他终于开口,声音带着压抑的质问:
“既然你如此有把握,那你为何不出手?你眼睁睁看着那唐人女子出手羞辱我倭国的武士,却坐视不理,任由国体蒙羞!”
此时,换作常人,早已慌乱辩解,唯恐失去天皇信任。
但赖光只是微微俯首,以一种庄重、肃穆到极致的姿态回应。
她的声音不疾不徐,每个字都像落在石板上的重锤:
“陛下,您想清楚了吗?”
这一问,如同惊雷炸响在殿内。鸟羽天皇脸色陡然一变,心底竟涌起一丝寒意。赖光的眼神坚定而肃然,仿佛不容任何轻慢,她缓缓续道:
“若我当场出手,必然会激化矛盾,令局势一发不可收拾。那并非比武,而是挑衅唐国使者。唐国大使虽年轻,却背负帝国威仪。若我轻举妄动,不仅是与他为敌,更是与大唐帝国为敌。”
她的声音低沉,字字如石:
“我愿意拼尽全力守护平安京,愿意以身殉国与大唐血战到底。但我没有信心,仅凭我一己之力就能抵御整个大唐帝国的征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