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都快一个月了,还没消气呢?”他问。
消气?这事是掀他两次房间就能消的吗?
就是揍他十顿打他百次,这气也消不了一点儿。
梁问夏看见狗东西就气不打一处来,看见狗东西就烦,根本不想跟狗东西说一句话。紧抿着嘴唇,绕过他想往外走回自己家。
从知道秦之屿要出国那一刻起,梁问夏真的想过,她再也不要理他了,最好老死不相来往。
这样的想法之前也有过,但不多,寥寥几次。
她本就压火气,狗东西居然敢伸手拦她,还大言不惭不怕死地问:“怎么话都不说一句就要走?”
“滚开。”这是梁问夏跟他好好说的第一句也是最后一句话,“好狗不挡道。”
她心里的火山就快喷发,一直极力咬牙忍着。要再多几秒,是怎么都忍不了的。
“我要不滚,你会怎样?”秦之屿一直盯着她的脸。
从她的脸部表情推测,他应该……要挨揍了。
没猜错,下一秒梁问夏的拳头就落在他左脸,第二拳比想象中来得还快。梁问夏连喘息喊痛的机会都不给他,没几秒就把他推-倒在床中-央,骑在他身上揍。
床上有限制,很多动作施展不开,梁问夏揍不过-瘾,又把人拉起继续。拳头过后就是上脚,一脚又一拳,一拳又一脚。
真正的拳打脚踢。
被揍的人倒是乖得很,一点儿要还手的意思都没有,乖乖躺着挨揍,乖乖站着挨踢。哪怕被打得全身都疼,也没过吭一声。
从小到大,秦之屿被梁问夏揍过无数次,被揍习惯了,一丁点儿还手的念头都没有。
其实七八岁的时候是有的。一男孩打不赢一个姑娘,还被姑娘按地上揍,多没面儿啊!而且姑娘不揍大院的其他小孩儿,尽可着他一个人欺负。
不服气是真的,打不赢也是真的。
毕竟梁家兄妹的功夫,是他们老爹亲自教的。而他们老爹的厉害,那是在军-营里都出了名的。
不管秦之屿怎么勤学苦练,做足多少准备,还是每次都被梁问夏按地上摩-擦。最屈辱的一次,是七岁那年,有天他又犯贱不怕死地去挑衅梁问夏,还大着胆子抢了她大哥刚买给她的最喜欢的粽子糖。
结果就是,他被梁问夏一拳揍掉两颗门牙,一脚踹趴扑倒在地。还在全大院小孩儿的围观下,哭得稀里哗啦,嚎得上气不接下气,被迫大声喊她姐姐。
小时候的秦之屿认为,那一声“姐姐”,是他这辈子的屈辱。
他曾发誓要报仇,把受的屈辱和输的架都讨回来赢回来,也一定要让梁问夏也在大院所有小孩们面前叫他一声“哥”。
可在十几年的成长岁月中,他们每天朝夕相处,关系也从一开始的敌对到顺眼,后又不知不觉转变为亲密无间。到现在他也忘了,自己是从什么时候起,不再跟梁问夏来真格的那种吵架打架,被梁问夏揍也不再还手,乖乖等她骂,乖乖让她揍。
这场梁问夏单方面输出的战斗,结束的时候是在床上。她没打够没解气没想停,但手实在太疼,也实在太累。
两人一左一右躺床上大喘气,一个疼的,一个累的。都默契地盯着头顶的白色天花板,愣愣出神。
憋了一月之久的火气发泄出来一些后,第一感官是空,很空。梁问夏感觉自己心头乃至全身都空落落的,右边眼角还不自觉流下一滴眼泪。
怎么会流泪呢?她不爱哭,也很少哭。
心底烦躁又起,梁问夏一秒钟都不待不下去,腾地起身跳下床要离开。
秦之屿好不容易把人等回来,哪能轻易让她走。
追过去在门口拦住梁问夏,左手捏住姑娘细白的手腕,右手将敞着的木门关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