绿萝摇摇头:“听说住持这两日都在药师殿念经,对外面的事不闻不问,老夫人还说让姑娘也过去听经呢。”
江稚鱼上山本就是为江老夫人祈福,旁的不提,陆砚同住持不和,定不会往药师殿去。
思来想去,药师殿竟比留在禅房还安全。
江稚鱼:“这两日去药师殿听经的都有谁?”
绿萝沉吟半晌:“别人我不清楚,不过隔壁的白夫人倒是日日都过去,一待就是一整日,听说白夫人每月都会来寺里为亡夫诵经。”
绿萝拿手挡唇,“我还听说,白夫人为这事差点走火入魔,白家的下人夜里还听过白夫人在同逝去的白少爷说话,吓得他们再也不敢在屋外守夜。”
江稚鱼瞪大眼睛:“还有这样的事?”
绿萝抱紧双臂:“可不是,听着就瘆人。姑娘明日若是碰见她,远远避开就好,也别上前打招呼。”
……
翌日。
江稚鱼戴着帏帽,踱步至药师殿。
绿萝亦步亦趋跟在江稚鱼身后,小声嘟哝:“姑娘今日怎么穿这么多,也不怕闷出毛病。”
好好的纤纤素腰里三层外三层裹得密不透风,瞧着比往日臃肿笨重。
江稚鱼拖着沉重的身子,遥遥瞧见药师殿前跪着一个素净的身影。
白夫人遍身纯素,鬓间一点珠花也无,皓白的手腕空空如也。
绿萝凑到江稚鱼耳边,低声呢喃。
“白家的下人都不乐意跟在她身边服侍,说是之前伺候白夫人的奴仆都被先少爷索命带走,如今还跟着白夫人的,只剩一个小丫鬟。”
绿萝扶着江稚鱼入殿,跪在蒲团上:“我就在外面守着,姑娘有事喊一声就好了。”
“天这么冷,你站在外面如何使得?去偏殿罢,左右我也没什么事。”
偏殿离药师殿不过十来步,若是江稚鱼喊大声点,绿萝也能听见。
话虽如此,绿萝还是不放心,每隔一刻钟过来瞧江稚鱼。
一连两日都是这样。
白夫人也如绿萝所说,不喜同旁人说话。
江稚鱼听了两日的经书,也不曾听过她说过半句话。
这倒合了江稚鱼的意。
又一次从药师殿离开,江稚鱼竟未在偏殿寻到绿萝。
“怎么回事,难不成是去更衣了?”
江稚鱼在心底碎碎念,沿着乌木长廊往外走。
入了冬,山寺早早点灯,处处灯火明亮。
山中悄然,不见有人走动。
只有江稚鱼倒映在廊下的身影。
风声萧瑟冷清,重重树影摇曳在江稚鱼脚边,如莲波荡漾。
思忖再三,江稚鱼并未继续朝前寻人,她又一次折返回偏殿。
殿中烛光晃悠,紫漆描金山水纹海棠式香几上还有绿萝带来的攒盒,案上是她刚喝了一半的茶水。
茶水是热的,可见绿萝刚离开不久。
江稚鱼提裙起身。
余光瞥见窗外晃过的一道身影,江稚鱼心花怒放,一句“你可算来了”还未出口,木门上忽然被人重重撞了一撞。
一高一低两个身影抵在木门上,两人相拥在一处。
少顷,细碎的啜泣从门外传来。
“别、别在这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