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四下无外人,柳嬷嬷抬手掩唇,凑到江稚鱼耳边。
“老夫人临睡前,托我给姑娘带句话。她昨夜没有中毒,只是吃坏了东西,虚惊一场。”
江稚鱼张瞪双眼。
如若这话不是柳嬷嬷亲口所说,她定不会相信。
江稚鱼心口起伏不定:“祖母是不是……是不是知道了什么?”
若不是知道幕后黑手,又岂会放任他逍游不管?
柳嬷嬷面不改色,嘴角勾起的弧度不变,语重心长劝道。
“老夫人心中自有决断,姑娘还是别问了。不管如何,老夫人都是为了姑娘好。”
江老夫人不肯继续往下追查,先前吃过的糕点茶水也都被柳嬷嬷料理干净。
江稚鱼不死心找了半日,连一点蛛丝马迹也找不到。
绿萝小声絮叨:“老夫人这是何意?姑娘为这事都不曾睡过一个安稳觉,她怎么还……姑娘,你怎么不说话?”
江稚鱼倚着朱漆柱子,缓缓回神:“没什么。”
只是猜到这回的事是谁的手笔罢了。
说起来也不算难猜,江府上下也就那些人,和江老夫人有过嫌隙的,恨不得除她后快的……除了薛姨娘,再无旁人。
江老夫人如今不急着处置薛姨娘,只怕也是怕耽误了江稚鱼。
有那样一个给长辈下毒的母亲,江稚鱼不管走到何处都会遭人唾弃。
绿萝左右为难:“那……老夫人不是白白受罪了吗?”
江稚鱼嘴角牵起一点笑:“你觉得祖母是任人拿捏的人吗?”
绿萝脱口而出:“自然不是。”
江稚鱼笑而不语。
江老夫人只怕是在等秋后算账。
旁的也就罢了,只可惜今早她好不容易抓住那小药童,却被江老夫人呵斥放人。
江稚鱼不情不愿让人松了绳索,念念有词:“只怕他并非第一次做这样的事,这样的人就该打卖出去,留着这样一个祸害在身边,祖母竟然也不觉得害怕。”
绿萝思忖片刻:“兴许老夫人有自个的主意。再说,多行不义必自毙,那样心思歹毒的人,定会遭报应的。”
江老夫人如今身子还未康复,江稚鱼自然不会忤逆她的话:“罢了,这事到此为止。先前让你备的厚礼呢,我们也该去上客室了。”
绿萝转身回房,捧着海棠形花果纹宝盒跟在江稚鱼身后。
“也不知道那位贵人喜欢什么,我照着姑娘的吩咐,让人送来两根千年人参,还有鹿茸燕窝雪蛤,都是好东西。”
江稚鱼有理有据:“那位贵人年岁应当不小,老人家心善,送些补药总不会出错。”
秋风拂面,吹落满地桂花。
江稚鱼扬首,阵阵桂花香拂过她眉眼:“早知道就将家里的厨子带来了,还能让他做桂花糕送去。就是不知道那贵人岁数多大,还能不能克化得动。”
绿萝侍立在一旁补充:“兴许不能,能担得起住持亲迎,还能随随便便下令封寺,恐怕早年过古稀,应当是个德高望重的老人家。”
江稚鱼松口气。
她在家中同祖母关系最为密切,若对方也是位老人家,她的紧张还能减少两分。
绿萝挽起嘴角:“不过有一事主子倒是说错了。”
她命人回府备谢礼时,顺道也将家里的厨子带来了。
“等姑娘回去,想
必桂花糕也出炉了。”
江稚鱼诧异:“你倒会未雨绸缪,今日就算了,改日再让他做新的送来。”
上客室近在咫尺。
门口的守卫换了生面孔,不再是昨夜那两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