守卫脸上是如出一辙的严肃,不苟言笑。
江稚鱼上前道明来意。
守卫对视一眼,并未如昨夜那般一口回绝:“这事我做不了主,还请姑娘在此处稍等片刻,我去请主子示下。”
“她想见我?”
上客室点着檀香,白雾袅袅。
陆砚端坐在书案后,案上摆着的是这些年南天寺住持的行踪。
守卫垂首低眼,一点目光也不敢往书案上投递,毕恭毕敬:“是,江老夫人昨夜脱险,江三姑娘今日特意带谢礼前来感谢主子,主子您看……”
陆砚慢悠悠抬起眼眸,一只手握着青玉扳指,无声转动。
视线如蜻蜓点水落在吴管事身上。
吴管事心知肚明,笑着走上前:“老奴代主子去见江三姑娘罢,也算了了她一桩心事。”
陆砚不语。
吴管事识趣退下:“江三姑娘是一人过来的?”
守卫实话实说:“还有一个婢女。”
遥遥的,门口晃过一道青绿色的影子。
江府富庶,绿萝又是江稚鱼的贴身婢女,身上衣物比寻常人家的姑娘还要富丽几分。
吴管事一时竟分不清站着的是江三姑娘还是婢女。
转过两三株青竹,吴管事拾级步下台阶。
双手在空中甩了一甩,待要继续上前时,忽见有奴仆匆匆来报。
“吴管事,住持想见主子,说是在山门处找到一具死尸,据说是昨夜江家下落不明的药童。”
吴管事驻足,明知故问:“既是江家的药童,该去找江家才是,找我们主子做什么?”
话落,继续上前。
奴仆低垂着眼睛:“奴才也不知道,只是他口口声声说那药童的死是主子所为,还说自己有人证。”
吴管事警觉:“……人证?”
奴才颔首:“是,住持如今就在后门,还说今日若见不到主子,他不会离开。”
吴管事思忖再三,忽然抬脚往后门走去:“住持在何处?”
……
江稚鱼等了半日,并未等到上客室的贵人。
守卫躬身回禀:“主子不便见客,昨夜之事只是顺手而为,姑娘不必放在心上,这些谢礼还请姑娘带回去。”
江稚鱼了然:“是不方便收吗?”
守卫并未否认。
江稚鱼只当他是不便说实话,也不曾强求,福身告退:“今日叨扰大人了。”
日光满地,寺中悄然无声。
绿萝轻声呢喃:“这位贵人难不成身子不好,才不方便见客?”
江老夫人平日不常见客,也是因为身子不能见风。
绿萝想当然。
江稚鱼附和:“应当是,毕竟是上了年岁的人,总要顾忌些。”
她垂眸,目光缓缓在绿萝捧着的漆盒掠过,“是我莽撞了。”
既是有身份的人,自然不会随随便便收礼。
江稚鱼自言自语嘀咕,遽然握住绿萝的手腕:“绿萝,你先前是不是让厨房做了桂花糕?”
贵人不方便收礼,她却不能真的坦然受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