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求娶她从来不是高攀,甚至是他纡尊。这是八年前言公彦都不得不承认的事。
只是赵国公被冤谋反已过去了八年,许多人已经忘了。连她自己也是。下意识将他摆在了卑下的位置。
言心莹不禁握指成拳,轻轻叩了叩额头。为自己有这种想法而自责。
很快她又留意到傅徽之身侧有大大小小的木匣,被一根丝线缠在一处。
言心莹这才意识到昨日她与傅徽之竟是空手上门的。是她疏忽了,完全没有想起来携礼这件事。
不知道傅徽之是笃定昨日必见不到言公彦,还是没好意思说,或是也忘了。
京城日中为市,这礼自不是今日买的。想起昨日回酒楼,傅徽之确实向她要了些金银,还与白潏露说了些什么。而后白潏露便出门了。她因为不敢多与傅徽之说话,便没问过他要白潏露去做什么。
眼下想想,他身边何至连铜钱都没有,买什么须金银呢?
身心放松后,四周女子的声音便入了耳。
“有谁见过这言家娘子么?到底是怎样倾国倾城的绝色,才能得这位公子青眼。”
言心莹闻言下意识抬手掩住了口鼻。
“我怎么听闻言家娘子早已嫁去金陵了?”
“那是长女,这位公子要求娶京兆尹幼女。”
“我听闻这言娘子曾出京六年,怕是早同这公子在一处了。”
“当初说赵国公谋反,我是不信的。若是这些年伴在他身边的是我,纵是不貌美,也能得他的心罢……”
言心莹这才意识到今日家门前聚了这许多女子都是为傅徽之而来。
其实昨日便有一些人在门外窥视,害得她迷糊间以为是要捉傅徽之的。此时回忆,也大多是女子啊。
只是昨日傅徽之在门前停留并不久。此时看门前景象,傅徽之大抵已在外站了几个时辰了。
看着这些人,心中有一种感觉暌违已久。言心莹竟很不习惯。忍了半晌才将要奔上前将此人拽回酒楼的冲动忍下。
便在此时,她看见一体胖的年长妇人,摇着团扇,悠悠地向傅徽之走去。最后站在傅徽之身侧,同他说话。
言心莹不认得此人,却莫名觉得她便是媒人。
言心莹咬牙切齿。抢人抢到她面前来了。
她不须凑近听便知那妇人会说什么。
傅徽之微微偏首听妇人言语,以示尊重。
“公子纡尊降贵,言家不知珍惜,竟闭门不见。公子要什么样的女子,我都能引见。“
言心莹看见傅徽之面上挂着似有若无的笑,只待妇人言罢才开口说几个字。那妇人不死心,还继续说着什么。等她说完,傅徽之还是只说了几个字。连口型,语速都一模一样。
以她对傅徽之的了解,言心莹觉得他说的是:“多谢,不必。”
最后那妇人将身一扭,把眼一翻,慢悠悠地仍摇着团扇走了。
言心莹松了口气,还好那妇人不至吐口涎沫再走。
而身侧几个女子的话愈发不堪入耳,言心莹听得脸都红了,急忙低着头挤出了人群。
她在稍远处但还能看见傅徽之的地方停了,长舒一口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