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在除了十数个聚在一起的,也有两三个,甚至独自站在某处的女子。她一人站在此处,也不会特别引人注目。
只是在有人看向她时,会状似无意地遮掩下口鼻,以防被熟人认出。
幸好已至早秋时分,天气不至酷热难耐。她想先等等,看言公彦会不会见傅徽之。
这一等,便将京中女子为看傅徽之一眼而做的小动作尽收眼底。
一个两个还好说。看得多了言心莹渐渐按捺不住,只能攥着腿侧的衣裳忍耐着。
熬到午时过,言心莹担忧傅徽之的身子,已开始想要怎么将人劝回去了。
忽又见一人为了假装摔倒,撞了下傅徽之的背后,言心莹几乎将牙咬碎。
简直太无礼!不忍了!
言心莹正大步上前时,家门开了。
言公彦也是煎熬。不论是大小官吏叩门还是时不时有蹴鞠撞门之声都令他心烦意乱。
阍者的腿都快跑断了。
熬到午后,言公彦终究不胜其烦。
原本在清晨得知傅徽之求见后说着“他想站多久便让他站多久”的人,终于忍不住出门来了。
谁知门尚未全开,便有一蹴鞠冲着言公彦面门砸去。还好言照玉反应快,抬手接住了。才不至令堂堂京兆尹在众人面前失仪。
言公彦气得胡须翻飞、眉峰抽动。忍了半晌,终究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作色。甚至笑了起来。
傅徽之在看见言公彦的那瞬便对着人行礼,始终没有抬头。
言公彦下阶去扶傅徽之,而后笑道:“赵国公再站下去,明日我言某将赵国公拒于门外之事便京城尽知。”
对于傅徽之来说,赵国公三字便是讽刺。但言公彦自不知。
傅徽之心里刺痛,面上却不显,只再次赔礼道:“是我失礼。”
言公彦叹一声,道:“怠慢了。请进罢。”回身时,他刻意扫了眼人群,却没看见言心莹。
傅徽之俯身要拿赠礼。一匣是送与言公彦的上党松烟墨,另两匣分别是送与邱淑的越罗及送与言照玉的峡州碧涧。
傅徽之的手尚未触及丝线,另一人的手便先到了。
傅徽之抬眸去看,认出是言照玉,便微微颔首道:“多谢。”
傅徽之跟着言公彦与言照玉身后进了中堂,拜见了邱淑。
邱淑欣喜地上前将人扶起,而后上下打量着他。
傅徽之手垂在身侧,微低着头。任邱淑打量。
邱淑本想说一句“太瘦了”,但怕听起来像是对人不满意,便改了说辞。她道:“好孩子。要多吃些啊。”
傅徽之恭敬地应“是”。
言公彦看差不多了,出声道:“夫人、阿玉,你们先出去,我有话单独与他讲。”
邱淑自言公彦身旁走过时,低低说了声:“须好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