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众人注视下,凌川不慌不忙地起身,对着那名官员悠然问道:“敢问这位大人尊姓大名?”
他其实早从卷宗中得知此人乃是黄党爪牙,此刻却故作不知。
那官员一怔,在场众人也都面露疑惑,不明白凌川为何不为自己辩解,反倒问起对方名讳。
“鄙人户部员外郎何守仁!”官员傲然答道,下巴微扬,“凌将军有何指教?”
凌川点头,又问道:“那敢问何大人,可是家中排行老三?”
“我乃家中独子!”何守仁不耐烦地回道,眉头紧皱。
“守。。。。。。
夜色如墨,边关的风却不再刺骨。沈昭坐在院中石凳上,手中摩挲着那支木笛,指腹一遍遍抚过笛身上的刻痕??那是林霜当年亲手雕下的名字缩写“L。S。”与“S。Z。”,缠绕成藤蔓形状,仿佛命运的纠缠从未断绝。
院外传来脚步声,轻而迟疑。是昭雪。他站在门边,手里攥着练习用的新笛,眼神闪烁,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。
“进来。”沈昭抬头,声音温和却不容拒绝。
少年低着头走来,在父亲对面坐下。月光洒在他脸上,映出几分稚气,也透出一丝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重。
“你……真的进去了?”昭雪终于开口,“我梦见了。你在黑暗里走得很远,娘在叫你,可门一直在合拢。”
沈昭点头:“我听见她喊我。”
“那你有没有……看到别的东西?”昭雪的声音微颤,“比如……另一个我?”
沈昭眸光一凝。
他知道儿子问的是什么。
在门隙夹层最深处,并非只有林霜残存意识构筑的空间。他还看到了一片血色沙海,无数影子跪伏于地,口中吟唱着古老的誓词。而在那祭坛中央,站着一个与昭雪容貌完全相同的少年??但双眼漆黑无光,唇角挂着不属于孩童的冷笑。
那个“昭雪”对他说:“你以为你是来救她的?其实,是你唤醒了我的觉醒。”
那一瞬,沈昭几乎失控。若非手中木笛突然响起《泪光中的蓝花》的第一个音符,那片幻境便要将他彻底吞噬。
“我看到了。”沈昭缓缓道,“那是‘门’试图复制你的意识,种下‘第九容器’的种子。它想借你之形,承我之血,完成最终共鸣。”
昭雪咬紧嘴唇:“所以……我不是真正的梦裔?还是说,我本就是为开启‘终焉之音’而生?”
沈昭伸手,轻轻按住儿子的手背:“你是我的儿子,这就够了。至于那些预言、宿命、血脉纯度……都是别人用来控制我们的枷锁。我不信,你也别信。”
少年眼眶泛红,终究没忍住,泪水滑落。
就在这时,远处通冥塔再度轻震。
不是钟响,而是铃动。
十九面铜铃齐齐晃荡,发出低鸣,如同某种警示。
莲迦疾步而来,脸色苍白:“双相桥监测到异常波动!档案塔底层出现新的能量回流,初梦语符号正在重组……有人或什么东西,正在试图重写《共感协议》!”
沈昭霍然起身,怀中木笛骤然发烫。
“不可能。”他沉声道,“那份协议已被封印在晶石内,除非有三位以上初代梦议员级别的精神烙印同时激活,否则无法改写。”
“但现在……”莲迦喘息未定,“系统识别出了第七个签名的气息??裴渊。”
“裴渊?”阿糯惊呼,“可他已经死了!而且他的意识早在十年前就被焚梦程序吞噬殆尽!”
“不。”沈昭眯起眼,“如果我没看错,他在最后的画面里,根本不是自愿牺牲的。他是被‘悔恨集合体’拖进去的。他的意识碎片一直被困在门核边缘,像一颗定时炸弹,现在……被人引爆了。”
话音未落,地面猛然一颤。
一道幽蓝裂纹自档案塔方向蔓延而出,直指梦启学院核心讲堂。裂缝中浮现出一行行流动的文字,竟是以鲜血书写的初梦语:
>**“旧约已破,新序当立。**