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王爷,属下冤枉,属下冤枉啊,求王爷明察。。。。。。”
章敬仁大声喊冤。
路勇看在眼里,心说你这个时候不该是喊冤,而是求饶。如果是你做的,那最好是直接认了,冯将军的审讯手段,没有人能抗住。尤其是王爷那句话,简直就是火上浇油。
宁宸挥了挥手。
路勇拔刀上前,架在章敬仁的脖子上,将他押了出去。
“真的会是他吗?”
武王看向宁宸,语气带着怀疑,到现在他都不相信,准确说来是不愿意相信章敬仁会背叛他。
宁宸明白他。。。。。。
雪落得愈发密了,仿佛天穹裂开了一道口子,将整个京师倾覆于无声的银白之中。然而这一次,人们不再惧怕寒冷,也不再畏惧寂静。因为每一片雪花触地的瞬间,那一声极轻却清晰的“叮”,已成了新纪年的节拍。
豆芽站在微光屋檐下,仰头望着那枚新铸的陶铃。它悬在风中,未被敲响,却日日泛着温润的光晕,像是体内藏着一颗不肯安眠的心。她知道,那不是金属的光泽,而是十七个少女觉醒时所释放出的真语余波,在天地间流转不息,悄然重塑着语言的本质。
自从“待鸣堂”崩塌之后,陶铃便不再是被动共鸣的器物。它们开始自主择声??只回应那些发自肺腑、未经修饰的话语。谎言一旦出口,铃身即刻变黑龟裂;而真心之言,哪怕低若呢喃,也能引动百里之外的铃音共振。百姓称之为“心语自鸣”,而学者则在《共议录》中谨慎记载:“此为心音链二次进化。”
但变化不止于此。
林奉仪虽被捕,守默会虽瓦解,可权力的根系早已深埋百年,岂是一朝清算便可斩尽?三十八位贤士伏法后,共议阁空缺骤增,民间呼声四起,要求彻底废除世族推举制,实行“盲名轮选”。然而新任阁丞却以“维稳为先”为由,暂缓改革,并秘密重启“鸣理院”审查机制,只不过这次不再以“扰乱心音”为罪名,而是冠以“情绪过激影响公共安宁”的新条文。
阿枝第一个察觉异样。
她在洛阳义诊堂接待一名年轻妇人,因丈夫死于矿难而上书控诉官商勾结,结果被地方衙门以“煽动民怨”为由拘押七日。妇人获释后前来求药,说夜里总听见铃声,却不知是谁在呼唤她。阿枝取出形音药剂为其诊断,竟发现她的心音链已被人为截断??并非物理损伤,而是某种新型静默术通过梦境渗透,使人潜意识自我封缄。
“这不是宁神散。”阿枝翻阅药渣,眉头紧锁,“这是‘梦茧粉’,用冬眠蝉蜕与幻墨混合炼成,服之者入睡即入虚境,耳边回荡的是经过剪辑的‘官方真相’。久而久之,连做梦都不敢说真话。”
她连夜写信告知豆芽,并附上提取样本。沈知白从西北回函,称边境心音网近来频繁捕捉到异常信号:某些区域的士兵在战报中描述敌情时,心跳频率突变为固定模式,如同被预设程序操控。更诡异的是,这些士兵醒来后对所述内容毫无记忆。
“他们在训练‘无意识说谎者’。”沈知白写道,“让一个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为谎言的载体,比强迫沉默更可怕??因为他以为自己仍在说话。”
豆你喜欢这封信整整一夜,直到晨曦破雪而来。她终于明白,敌人从未放弃夺语之战,只是换了战场:从肉体到梦境,从现实到潜意识,从强制噤声到诱导失真。真正的沉默,不是嘴巴闭上,而是你以为你在说,其实你早已不再真实。
她决定重返共议阁。
这一次,她不再请求列席,而是正式提交“言语权追溯法案”,主张所有曾在静默誓书上签字者,无论职位高低,皆须公开忏悔并接受心音验证;同时提议设立“初语日”,全国孩童年满七岁之时,必须在亲友见证下说出人生第一句自主选择的话,由当地微光屋记录存档,作为未来参政资格的基础。
消息传出,舆论沸腾。
支持者称其为“语言的还乡”,反对者则斥之为“情感绑架”。第三十六席空缺尚未补上,便已有三位新贤士联名弹劾豆芽“滥用象征权威,煽动代际对立”。更有匿名小册在京师流传,题为《谁给了她定义真实的权力?》,图文并茂地描绘豆芽手持黑铃,操控万人开口闭口,俨然新一代“言帝”。
讽刺的是,这些小册纸张特殊,遇水即显隐藏文字:“你说的每一句话,都是我们允许你说的。”
阿枝认出了这种墨??是百年前毒墨改良版,加入了微量噬音砂与催眠香料,长期阅读者会产生轻微幻听,误以为外界声音皆出自己念。
“他们学会了用话语本身来消灭话语。”她在给豆芽的信中写道,“就像用火灭火,用光遮蔽光明。”
就在此时,南方传来急讯:桂林一处山村集体失语。
全村三百余人,一夜之间全部丧失语言能力,却不显痛苦,日常劳作如常,唯独无法发声。当地医者查验无果,连形音药剂也无法激活心音链。更令人惊骇的是,村中儿童原本能用手语“盲说”,如今连手势也变得机械重复,宛如提线木偶。
豆芽与阿枝即刻启程南下,沈知白随后赶来。三人抵达时,正值月圆之夜。他们发现村外古井旁生长着一片从未见过的植物??通体漆黑,叶片呈螺旋状排列,每片叶尖都垂下一滴晶莹露珠,落地无声,却让方圆十步内的陶铃尽数黯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