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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百六十一章 封狼居胥（第2页）

音娘脸色苍白。“那就是‘噬声树’……传说中真言学派最禁忌的失败实验。”

“而现在，它醒了。”黑袍人说完，灯笼熄灭，身影如烟消散，唯留地上最后一行字：

>**“若你不再相信真实值得付出代价，那么一切终将回到沉默。”**

众人久久无言。

翌日清晨，他们在一处废弃庙宇歇脚。破殿供桌上积满灰尘，唯有一尊残缺神像尚存，半边脸毁于战火，另一半却带着奇异的悲悯神情。

沈知白取出吊坠，将心声树种子贴近胸口。刹那间，嫩芽舒展，蓝光弥漫全屋，照见墙壁裂缝中竟嵌着一块古老铜牌，上面刻着一段铭文：

>“言之为力，不在响亮，而在真诚；

>听之为德，不在聪慧，而在愿意。

>故天地之间，最勇敢之事，

>非挺身而出，而是俯身倾听。”

林砚抚摸铭文，叹道：“原来古人早已明白一切。”

阿禾忽然跪地，以匕首划臂，鲜血滴落铜牌。异变陡生??整座庙宇开始震动，瓦砾纷飞，地下传出沉重机括声。片刻后，地砖掀起，一口青铜井口显露，井壁刻满密文，中央悬浮一颗拳头大小的水晶球，内里似有风暴旋转。

“这是‘共鸣核’！”林砚激动道，“古代真言学派用来放大集体意志的装置！传说只要七位持真心者同时注入情感，便可激活全国范围的心声共振网络！”

音娘望向沈知白：“但我们只有五人。”

“不一定非要七人。”沈知白凝视水晶，“只要七份足够纯粹的情感即可。愤怒、悲伤、希望、悔恨、爱、勇气、宽恕……这些本就存在于我们每个人心中。”

当夜，他们围聚井边。

音娘奏起《醒河》终章，旋律如潮水奔涌，裹挟百万亡魂的呜咽与呐喊；阿禾点燃母心火种，火焰化作一只凤凰盘旋升空，将她的守护之誓传遍四方；老陈撕开衣襟，露出胸前累累伤疤，一字一句讲述戍边战友如何在雪夜里冻死也不肯说出同伴藏身之处；林砚朗读《心声录》中最沉重的十篇故事，每念一人，便焚一页纸，灰烬飘入井中，燃起幽蓝火焰；沈知白则取出状元腰牌，投入火中，轻声道：“我曾为功名装傻三年，今日以此赎罪。”

第五股力量汇入时，水晶球轰然炸裂！

强光冲天而起，化作一道螺旋光柱直贯云霄。瞬间，全球各地的心声树同时震颤，根系深处释放出积蓄已久的能量。数十万正在使用言归亭的人感受到一股暖流涌入心头，耳边响起陌生却又熟悉的声音??

一个母亲说：“儿子，妈妈当年不该逼你笑着吃饭。”

一名教师哽咽：“对不起，我曾把提问的学生送去心理评估。”

一位老人低语：“老头子，我终于敢说我想你了。”

这不是幻觉。这是**群体忏悔与和解的共振**。

与此同时，北方那座地下设施中，数千名“标准人”突然停下机械般的重复动作。有人低头看着自己的手，颤抖着问：“我……以前哭过吗？”

另一人抱住头颅，尖叫：“我记得！我记得有个女孩叫我哥哥！她后来不见了！”

警报大作，守卫冲入大厅，却发现所有监控屏幕都被泪水模糊??不是机器故障，而是操作员们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。

三天后，该设施全面瘫痪。囚犯获释，负责人畏罪潜逃途中精神崩溃，被捕时只会反复念叨：“我说了真话……他们说我疯了……”

消息传开，举世震动。

更多“再适应中心”接连曝光，民众自发组织巡查队，手持录音笔与摄像机，深入偏远山区搜寻隐藏机构。一些曾参与迫害的官员公开忏悔，自愿接受审判；更多普通人则选择走进言归亭，倾诉自己曾经的冷漠、盲从与沉默。

然而，黑暗并未退场。

某夜，沈知白收到一封匿名信，信纸由特殊材料制成，遇光显影：

>“你以为你在解放人类？你不过是在加速毁灭。

>情绪即病毒，共情即传染。

>我们维持千年秩序，只为防止文明因过度敏感而崩塌。

>你开启的不是自由，是混乱的序曲。

>终将有人为此付出终极代价??比如，你最爱的人。”

信末附有一幅素描：音娘倒在血泊中，琴弦割喉，七颗晶石尽数碎裂。

沈知白一夜未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