勤身殿内崔有才抚琴,凤求凰。
“这是艳曲。”
那少年天子赤脚走到他跟前,精怪一样地歪头。他盯着自己,眼珠颜色乌黑到极致反而渗出幽幽的青:“你弹这个做甚。”
琴音一止。
“敢问陛下何为艳曲?”
魏逢:“伤风败俗,大坏纲常礼义。”
崔有才手指压在琴弦上,琴弦发出不满的嗡鸣:“陛下要真这么觉得,就不会替臣妹赐婚,更不会想到重开琼林宴。”
“哦?你这么想?”
魏逢索然道:“兴许朕只是觉得陵琅许氏在朝中一家独大,想借你们崔家制衡一二。”
“得陛下赏识,是臣一家之幸。”
崔有才伸手想把他落得乱七八糟的头发撩到后面,被一偏身躲开。
魏逢:“朕不喜欢别人碰朕。”
崔有才的手不明显地一顿,掩下眸中失落:“臣知道了。”
魏逢拎起地上的小册子:“今日有些不同。”
崔有才道:“这上面画的是近日京城的一件趣事。”
魏逢果然很感兴趣:“什么趣事?”
“今年的殿试前三甲有一个热门人选,姓陆,名叫陆怀难。”崔有才道,“年初臣与他有过一面之缘。”
“此人在苏南城是有名的才子,从小博闻强识,策论五经都是魁首。阁老曾赞过他的文章。”
魏逢看不出心中所想:“能得老师夸赞,恐怕不止文章出众。”
崔有才:“陛下聪颖,阁老原句是君有治国之才。”
“这么说他会是殿试第一?今年的新科状元?那朕总会见到的。”
崔有才摇头:“他被取消了殿试资格。”
魏逢缓缓抬起眼。
他再次看了眼手中的小册子,这册子没画什么,画了一扇窗,简笔小人推窗,肩膀上落了一只黄鹂鸟。
“苏南富庶,有人说他穷苦出身,是商人掌中……黄鹂鸟。”
魏逢:“此言属实?”
崔有才:“一半一半。”
“既有一半是真,他殿试资格取消不为冤枉。”
魏逢抬手,这勤身殿豢养一只幼鹰,听得主人召唤飞进来落在他掌心。
见它回来魏逢吹了声口哨,语气变化:“你想替他求情。”
崔有才立刻跪下:“臣不敢。”
“朕今日心情还算好,给你半盏茶。”
崔有才迅速组织语言:“陆怀难确实是穷苦出身,他自幼丧父丧母,学业中断,不得已去渡口做捞尸的生意,一年后他救下苏南谢氏溺水的嫡子谢桥,二人情同手足。”
“照你这么说,这二人不是那种关系?”
魏逢动了下眉,要笑不笑:“你的意思是,朕的人误会了他?”
崔有才避重就轻:“他并非是人掌心黄鹂。”
“这很重要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