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庸平:“医者无医术而居太医院,将无执剑之勇而守疆土,内阁无政绩而掌实权。”
“臣不能分主忧者,当黜。”
魏逢怔怔看着他的眼睛,立刻明白他昨夜为什么动怒,心一颤:“朕……”
“陛下宴席上涉险,是想让臣担护主不力之责,告老回乡?”
良久,魏逢轻轻:“朕知道了。”
“把他带下去,问失职之罪。”
蜀云应道:“是,陛下。”应完声生怕被波及,忙不迭提溜着御医走了。
许庸平看着他,魏逢嗓子不由得发紧,在“师有所授有所不授上”对方一贯严厉且说一不二,最终他还是道:“朕就罚老师,就罚老师……罚俸禄半年。”
“罚完了。”
魏逢转过身不想再看见许庸平的脸,他知道许庸平肯定不满意。他不想面对许庸平,把头埋进掌心,仗着自己生病逃避地嘀咕:“朕不管,朕已经罚完了,朕是偏心鬼。”
他翻身太快,“嘶”了声,从后看寝衣彻底湿透,发根都是虚汗。
真疼啊。
魏逢牙齿都在不受控制地上下发抖,眼前一阵阵发黑。
“朕刚刚不是故意发脾气,也不是故意跟老师置气。”
他背对许庸平,面朝墙壁,疼得厉害还不忘小声替自己找理由辩解:“因为太疼了。”
——而且许庸平昨晚还没有陪他。
背后很安静,药膏和不知名草药的气息快要把整座寝殿腌入味。魏逢一声不吭地在心里数数,一二三……数到七的时候,身后人轻叹了口气。
“是臣的错。”
许庸平说:“陛下想臣怎么做?”
魏逢马上就不觉得疼了,他“唰”一声从床上坐起来,虚弱道:“今天,明天后天……等朕伤口好之前,老师夜里都要来陪朕。”
他精神不算好,脸色也只是勉强能看。许庸平停了半息,没有第一时间给他答复。
魏逢哼唧两声:“朕好……”
他一个“疼”字还没从嘴里做作地呻吟出来,外头黄储秀便大声通传:“太后娘娘到——”
“昨儿皇帝在元宵宴上受伤,太医院的人赶来已经深夜了,我怕来了也帮不上忙今日才来,陛下怎么样?”
秦苑夕屏退了两个行礼的宫女太监,她穿了湘妃色的襦裙,画着精致的妆容,发鬓上步摇鎏金,华彩逼人。魏逢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,勉强道:“让母后担心了,已经上过药。”
秦苑夕并不在意他的冷淡,坐下后面朝许庸平说:“阁老还未用膳吧,我让苏菱带了药膳,一道吃两口?”
——她明显还是对许庸平不死心,魏逢看得出来,他很早就看得出秦苑夕喜欢许庸平。宫中男女情事多了去了。他以前怕秦苑夕抢走许庸平,他本以为现在长大了会好一点,但没有,一丁点儿也没有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