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
“罢了。”
许庸平摆摆手,叹道:“是我将他宠坏了。”
蜀云嘴角抽搐了下。
何止是宠坏。
阁老出生陵琅许氏,受孔孟之道影响颇深,克己复礼,审慎自身,却教出来这么一个混世魔王。平日衣要阁老穿,用膳要阁老伺候,睡觉要阁老在身旁,动辄撒娇。
偏偏许庸平就吃这套,且十分受用。
“那阁老今日……”
黄储秀不敢想象许庸平今夜要是不进宫,他那龙椅上的小主子会不会真带上寝衣出宫跑到许府门口打滚。
许庸平负手静立,没有第一时间说话。他也是积威深重的主儿,心思难测。黄储秀不敢催促,只得焦心等待。
-
“老师怎么还不来?”
魏逢望眼欲穿。
左等右等仍然没来,他坐在椅子上,一脸郁色地多想:“朕今日上朝没有乱发脾气,没有举止失仪,没有打哈欠。坐姿还很端正,真真毫无差错。莫不是多看了老师一眼,还是午膳又没吃青菜被老师知道了?不是告诉那些人不要多嘴吗,看朕不拔了他们舌头。”
又半炷香。
魏逢实在等不及,大声:“来人!朕要去宫门口接老师!”
少年天子有一副好样貌,眉眼色重而浓郁,唇如仰月,面似春花。他身量尚单薄,五官堪堪长开,已经乱人心智。宫女压下心跳避开眼,跪下手捧锦靴,替他穿靴。
“你太慢了,朕自己穿,一会儿让老师等急了!”
魏逢不耐地挥开她,自顾自穿鞋子:“朕前些日子新得了一副玲珑棋盘,触手生津,盼望老师好几日了,今日一定要送出去!”
他心心念念:“朕还没有用晚膳,等着和老师一起,小厨房做了老师最爱的清蒸鱼,还有前年和老师一起埋下的陈年酒酿也挖出来了,正等着开封……”
“皇上。”
大宫女玉兰忧虑地看了眼天色:“外头下着雪呢。”
魏逢:“不管不管,朕要出去。”
他才跑到门口,大喊一声:“老师!”
“陛下是天子,人君步履关乎国体,岂可轻躁。”
魏逢立刻放缓步伐:“朕知道了。”
“为君者喜怒不形于色。”
许庸平将伞递给一旁小太监,看了眼未动膳食:“臣吃了,陛下自己用膳吧。”
魏逢刚刚那么兴奋,被说了两句偃旗息鼓,一边偷看他脸色一边乖乖地将手背到身后:“哦。”
他用膳许庸平在一边烘烤身上雪粒,双手置于烤炉上,指玉如竹。
魏逢咽下最后一口青菜,皱着的眉头终于松开。他心里焦急得不得了,许庸平只八风不动地看书,也不看他。
终于沐浴净完身。
许庸平只觉得一个实心玩意冲上来,放下书伸手一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