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是安贝借来了轮椅。
走之前,她蹲下身,认真仔细地整理俞念的衣服帽子。
过分宽大的连体帽兜住了俞念所有表情。
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的家,只觉得时间在难抑的心跳中飞速流逝。
到家,下车,没遇到一个管家,连用餐,也端到了屋内。
这都是安贝的安排。
俞念并没有这样娇气,但这次她恢复得比以往都快。入睡时疼痛已经轻缓到可以忽略不计。
她很少见地,可以在发作时安然入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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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半时分,俞念醒来,四肢被人沉重地压着。
被子已不知去了何处,安贝像一只怕冷的树袋熊,手臂和腿全部翘在平躺的俞念身上,这让她呼吸有些困难。
俞念试图起身但以失败收场。
有道声音告诉她,就这样重新入睡也没什么的。但另一个声音让她退避,也警告她远离。
注意到身边人呼吸很沉,似乎也比往常热些。俞念用自由的那只手探了探她额头,蹙眉。
“安贝。”她轻推。
安贝呢喃着,抱得更紧了。
俞念仅思考了一下,就挣开束缚坐起来,她看了会儿紧闭双眼的安贝,起身把被子理好,整整齐齐盖到她身上。
安贝迷蒙间,听到有人叫她,也有手抚着她的脸,很温柔,但很痒,她很费力很费力地睁开眼睛,想弄清怎么回事,但身体沉重地下坠,仿佛那个噩梦将她锁住。
见她这样,俞念眉头锁得更紧。
她怕不是晕了过去。
俞念俯身查看,手背探进衣领,试她颈窝温度。
“嗯……”安贝眼皮微动,睁开了一条缝。
她像见了鬼,慌乱地坐起,不住向后退,直到抵住了床头退无可退,抱紧被子蜷缩着,脸埋进膝盖间,身体不住发颤。
怎么会这样?
俞念上前,试探地触碰。
安贝猛地抬头,泪水流了满脸。
她一下子抱上了俞念,脸埋在她的颈窝里,哭得好伤心。
又庆幸,又伤心,哭得一抽一噎。
“姐姐,我害怕。”
俞念停在空中的手顿了下,缓缓搭上安贝后背,轻轻拍。
黑暗中,这个场景奇异般的熟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