姬冶秋由不管她,左右这人灵力还未恢复,远不是她的对手。
“阿月。”她叫她。
江沽月顿了一瞬,便偏过头去,不去看她,算作默认。
凄寒入髓的气息再次逼近,喷洒在皮肤上,她还是忍不住轻颤一下。
姬冶秋的唇舌确实比她的手要温暖许多,但湿冷的吐息却比冰凉的手指更加让她难耐。
软红的舌又重又缓地划过赤-裸的伤口,细致地将伤口裂开的沟壑用药膏填满。
江沽月身上的伤口很多,致伤的兵器也很杂,可见其当时战斗之惨烈,情况之凶险。
化开的药膏渗进血肉,带来缠绵悱恻的疼,余下融成浅浅的水痕,在霜白的皮肤上蔓延流淌,靡色不堪。
细细绵绵的疼,丝丝幽幽的冷,纠缠在一起。
就这么渐渐地,渐渐地,将她空乏的感官一点一滴地填得满满当当,一点余地也容不得。
时间也仿佛被拉得无限长。
长到,她所有的感官都变得无比敏-感。
长到,她能够清楚地感知到,她身上那个正专注着给她上药的人,何时俯身,何时取药,再何时覆过来,与她的伤口厮磨。
于是,从来干涸的眼眶,就无知无觉地沁出泪来。古井无波的眼珠,第一次泛起细碎的水光。冷无血色的眼角,也浮现出一抹薄薄的红。
她没有欲望,完全感受不到任何除了疼和冷以外的东西。
但是,身体的自然反应却无法骗人,也无可避免。
陌生的知觉让她仓皇,但就因是这个叫“冶秋”的人所给予的,她无法逃避,只能面对。
就好像,她们在细细地感受彼此,然后,再重新地,认识彼此一遍。
“冶秋……好了吗?”她的声音带着颤,纤白细长的手指就这么揪着对方的衣摆,不再是虚虚握着,而是极用力地,在姬冶秋的肩上,留下了无法展平的褶皱。
还没有。
姬冶秋的唇齿间,全是江沽月的气息,流进喉咙,比这世间最烈的酒还要醉人。
她仔仔细细地照顾着江沽月身上每一处伤口。
她口中无意识地喘息和低喃,身体的每一次颤动,甚至是呼吸,甚至是心跳。
她都听得到,她都感受得到。
相贴得太近,以至于她的一切,她都清晰可闻。
于是,便是连她自己的心跳,也乱了分寸,心脏仿佛被窄小的胸膛束缚了,否则,那跳动怎么会震得胸口发痛?
有那么一瞬间!
有那么一瞬间……
姬冶秋甚至有一种错觉。
仿佛她们是在交颈相怜,承鱼水之欢。
她只希望慢一点,再慢一点,这种几乎没有隔阂的靠近,结束得……再慢一点。
阿月……
幽深黑沉的眸,就此染上了不可言说的欲。
然而,最后一个伤口的药也被上好,她知道,她该离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