姬冶秋微微蹙眉:“怎么,还是这么严重?”
江沽月低头看看自己身上。
“还好……”
是真的还好。
“已经好很多了。”
姬冶秋垂下眼睫,用清洁咒净了手,矮身坐至塌边。
“等下,可能会很疼。”她一边说着,一边伸手去解江沽月身上的丝绢。
“无妨,你来吧……”江沽月道,想了想,她又继续补充,“可以多用些药,或者你可有能暂时恢复实力的灵药?”
姬冶秋手上的动作一顿,轻笑着问道:“你要这做甚?莫非是想得了药就跑?”
“并非。”江沽月轻轻摇头,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,才缓缓道,“我若是到了北冥极地伤还未愈,怕是……帮不到你。”
不知为何,姬冶秋听这话,竟有一些想笑。
她想说:我是化神期大能,需要你一个元婴帮什么?
她想说:你只管好好养着伤就好,其余的自不用管。
她想说:那种药不过是剜肉补疮之法,透支自己天赋和生命,以求一时恢复实力,一旦药效过去,轻则修为尽散,重则灵根破碎。实在得不偿失。
然而……
“你可知吃了那药会是什么后果?”姬冶秋问。
“知道。”江沽月答。
她果然知道啊。
姬冶秋有些无奈地勾了勾嘴角,叹息一般地问:“既然知道,为何还求?你就……这么想把这份恩情还清吗?”
“不是……”江沽月一时竟不知道如何解释,只得道,“与恩情无关。”
与恩情无关,只是曾经的生活,给她留下了这样不惜一切代价,完成任务的习惯罢了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姬冶秋淡淡应道,手上的动作没停,一圈一圈地解着丝绢,“但是,那种药,我没有。”
江沽月闻言微一点头,便不再言语。
随着丝绢一层一层地被揭开,那上面血迹越来越深,晕开的面积越来越大,直到里面最贴近皮肤的那一层。
江沽月终于忍不住低低呻-吟了一声。
丝绢上纤维有部分和她伤口里的血肉粘连在一起,随着血迹干涸,已是粘在上面,轻易不能扯动。
否则,伤口便会重新裂开,渗出血来。
但这是疗伤上药不可省略的步骤,不得不做。
姬冶秋抬眼看她,见她眉心微蹙,就知她是疼得不轻,不由放缓了手中的动作,继续道:“我不用你牺牲至此,淬炼本命法宝之事,本就不急于一时。何况……各种机缘向来可遇不可求,就算到了北冥极地,也未必能寻得我想要的,还是……”
她言语稍稍一顿,继而又道:“等你伤再好一些罢。”
姬冶秋手上的动作极为平稳,但在看见那无法不裂开的伤口时,她的眼睫还是不可抑制地轻颤了一下。
“怎么了?”
江沽月因忍耐疼痛而微微暗哑的声音响起,她垂下眼眸,看向姬冶秋微微颤-抖的指尖,不明白这人为何会如此。
更不明白,为什么,她的动作竟然因为自己一声没忍住的痛呼,而忽然轻柔下来。
“没事……”姬冶秋的手,又开始缓慢地动作起来,“继续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