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爹,那不叫抢。”姜河笑了笑,“那叫,转让。”
姜瘸子沉默了。
他这个儿子,他看不懂了。
“哥,你瘦了。”姜小雪端来一盆热水,拧了条毛巾,递给姜河。
她看著哥哥那张年轻却写满了沧桑的脸,眼圈又红了。
“傻丫头。”姜河接过毛巾,胡乱抹了把脸,“男人瘦点,精神。”
他从口袋里,掏出一沓钱,塞进了姜小雪的手里。
“拿著,想吃什么就去买,別省著。爹的身体,要好好补补。”
“哥,我不要!”姜小雪连连摆手,“咱们现在不缺钱了!赵川哥每天都让二狗哥送鱼送肉过来,冰柜都快塞不下了!”
“他送是他的,哥给是哥给的。”姜河將钱塞进她的口袋。
“以后,咱们家,再也不用为钱发愁了。”
“哥要让你,当全东海镇,最让人羡慕的姑娘。”
姜小雪咬著嘴唇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最终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。
吃过晚饭,姜河没有走。
他就在这个狭小而温暖的小屋里,陪著父亲和妹妹,聊著一些无关紧要的家常。
他没有说“龙王”號有多快。
他没有说深海之下有多恐怖。
他也没有说,那场悬赏,在外面掀起了多大的波澜。
他只是说,今年的黄鱼很肥,海上的风很大,等爹身体好了,就带他出海,去看看现在的大海。
夜,深了。
父亲和妹妹都睡下了。
姜河悄悄地走出房门,站在那个小小的院子里。
他抬起头。
天上的星星,很亮。
海上的星星,也同样很亮。
可他知道,那是不一样的。
海上的星,是冰冷的,是残酷的,是稍有不慎,就会將你吞噬的死亡漩涡。
而这片人间的星光下,有他要守护的一切。
那艘能掀翻龙王爷的船,是他征服大海的利刃。
而这个破旧却温暖的小院,才是他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的,江山。
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。
然后,转过身,重新走向了那片属於他的,黑暗的,无垠的大海。
因为他知道。
只有征服了那片海,才能守住这片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