锐字营的忠诚度,至此,达到了顶点。
……
大战在即,整个明军大营,变成了一座高速运转的战爭机器。
军械司的营地里,数十座熔炉火光冲天,赤膊的铁匠们轮著大锤,將烧红的铁坯砸得火星四溅,叮噹之声,昼夜不绝。
军需官们扯著嗓子,將一箱箱的箭矢,一桶桶的火药,一袋袋的铅弹,分发给前来领取的各部军士。
广阔的校场上,数万士兵按照各自的营制,演练著不同的军阵,长枪如林,刀盾如墙,杀声震天。
伙夫营更是宰牛杀羊,巨大的铁锅里燉著滚烫的肉汤,浓郁的香气飘散出数里,这是为即將出征的將士们,准备的战前“断头饭”。
整个大营,充满了这种烟火气与肃杀之气交织的独特韵味。
而锐字营,则成了这巨大机器中,一个特立独行的存在。
李如松在此战后,给予了李子成前所未有的自主权,特批了一个独立的武备库给锐字营,所有军械物资,优先调用。
李子成来到武备库的第一件事,就是为自己挑选一柄新的兵器。
他之前那把陌刀,在隘口死战中,因劈砍了太多的兵甲骨骼,刀刃已经严重捲曲,不堪再用。
李如松早已为他备好了一柄真正的神兵,就存放在这武备库的最深处。
那是一个沉重的紫檀木长盒,打开的瞬间,一抹森然的寒光,几乎要刺痛人的眼睛。
这是一柄真正的陌刀。
刀身长逾四尺,宽近半掌,通体採用“百炼摺叠锻打”之法,呈现出流水般细密瑰丽的锻纹,在光线下流转不定,锋刃处更是闪烁著一道幽蓝色的冷光。
刀柄由最坚韧的柘木製成,长达五尺,外缠防滑吸汗的牛筋,握持感极佳。
刀格处铸成猛虎下山之形,狰狞霸气。
李子成单手將其提起,隨手一挥,空气中竟传来布帛撕裂般的锐响。
其重量,长度,重心,都仿佛是为他量身定做一般。
“好刀。”他由衷讚嘆。
紧接著,他便开始用他那个时代的知识,武装他这支“特种部队”。
“把我们营所有的鸟銃,全部拿来。”
面对军械司的老工匠,李子成提出了三个在他们看来匪夷所思的要求。
“第一,所有鸟銃,必须统一口径。误差不得超过一分。方便弹丸的批量铸造与通用。”
“第二,改进照门和准星。在枪管尾部加一个可调节的覘孔式照门,在头部加一个尖锐的准星,务必做到三点一线,最大限度提高射击精度。”
而最关键的,是第三点。
李子成亲自拿起一张坚韧的桑皮纸,熟练地將其捲成一个纸筒,一端用细线扎紧,然后取来一个特製的漏斗,先倒入標准份量的火药,再放入一颗刚刚铸造好的,口径標准的铅弹,最后將纸筒的另一端折好。
一枚划时代的“定装纸壳弹药”,就这样诞生了。
“看清楚。”李子成对著目瞪口呆的工匠们演示道,“临战之时,士兵只需用牙咬开纸筒尾部,將少量火药倒入引火孔,再將带著纸壳的整个弹药,用通条捅入枪管即可。这比你们先倒火药,再放弹丸,至少要快上一倍。”
这一手,彻底震惊了军械司所有的老工匠。他们如同看到了神跡,看著那枚小小的纸壳弹药,眼神里充满了狂热。这意味著,锐字营的鸟銃手,將拥有冠绝全军的射速和火力持续性。
针对奇袭“乾涸湖”的任务,李子成更是准备了一系列匪夷所思的“特战装备”。
他將营中所有能找到的黑色,深色布料集中起来,用最原始的染料,染制了三百套紧身的夜行服。
他命令士兵们用厚厚的布和软麻,將所有战马的马蹄,都包裹得严严实实,最大限度地降低行军噪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