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者会并未高调举办,却仍吸引不少媒体前往。
当被记者问到为何选择此时公开婚讯时,徐子清略顿了顿,才轻声回答:【因为我不愿再让她受伤。】
此话一出,场内在一瞬的静默后,镁光灯一闪接着一闪。
其实,这场继任局势翻盘背后,藏着的不是输赢,而为一场深思熟虑的退让。
上个月,徐景川就已病危,远在瑞士的徐子辰接到了一通视讯电话,来自徐子清。
他们聊起许多往事,从家父用苛刻的教养方式逼迫他们服从,到两年多前颓靡许久的徐子曜终于重新振作。
【你知道的,子曜其实很有经商天赋。】徐子清低声说:【他只是从来不会争而已。】
徐子曜,家中次子,性情温厚,不擅言辞,也因此从小在徐景川眼中毫无存在感。
即便他曾为不少投资项目提供有效建议,仍从未获得一句肯定。
十二年前,大学刚毕业的徐子曜,在一次无意间,接触到了几份父亲留存于书房中的档案。
那些看似平常的商业文件,却藏着一桩桩触目惊心的交易细节——并购背后的威胁利诱、让竞争对手破产的蓄意做局,甚至还有数笔流向不明的资金与失踪的证人。
震惊之余,他起初不敢置信,几度翻阅后才不得不接受,那些曾令徐景川名声大噪的【商业奇迹】,其实多是踩着旁人血肉堆砌而成。
他生来良善,不懂权谋,也从未眼红过哥哥或弟弟的光鲜。可那一刻,他初次生出抵触与反抗。他想揭开真相,不为夺权,只因看不过去。
然而,他终究太年轻。那点几近天真的挺身而出,在真正的权力面前,脆弱得不堪一击。
短短数日后,一场预谋周密的车祸悄然发生。
没有人追究,也没有人怀疑,警方更是草草结案。而他,被推出手术室时,已被截去右小腿,脏器受损未愈,仍然命悬一线。
从此,他的人生再也无法回到原点。
直到三年前,他在复健中心认识了一位年轻的女志工。
她家境清寒,却一心想要帮助其他艰难的人,因为她母亲曾在病重时,受过非营利机构的照顾。
女孩的坚定与温柔深深触动了徐子曜。他忽然意识到,自己虽然身体不便,却仍能做出选择。
在徐子清的协助下,他利用积蓄投资了一间复健设备研发公司,也成立了针对身障者的照护基金,一步步重建属于自己的生活。
【……父亲当年对付夏茉,也是同一套手法。】徐子清淡声开口,指腹轻轻蹭过杯缘,手中热茶早已微凉。
【她从大学图书馆的楼梯被人推下,不仅左肩脱臼,肋骨还断了两根,弄得满身伤痕。】
那是他最无力的一次。他甚至做好了最坏的准备——她醒来后会恨他,怨他,将所有痛楚归咎于他。
【可是,你知道吗?她见到我时,眼尾还挂着泪,却是笑着对我说——幸好你没事。】
言及此处,徐子清音调微颤,眼眶也红了。
他不能让这么爱他的女孩,再承受半点委屈。
所以他选择了隐匿,把她悄悄送到外县市安置,装作两人早已情断缘灭,甚至连最亲近的朋友都被蒙在鼓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