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知许视线上下扫过程意,又停在翻倒的脏衣篮,再落回程意身上,松了一口气。
程意随着她视线看去,不知何时洗衣机上的衣篓倒了下来,她和时知许衣服散了一地。
她恍然,刚刚起猛了身,眼前一黑,随手撑了一把,又着急翻手机,没注意拂倒了衣篓。
该是声响吵醒了时知许,可塑料衣篓就算再重,声音也不会多大。
“累了吧,先去睡觉。”时知许掠着睡裙摆,缓缓蹲下,后背对着程意,自然而然地收拾。
话语堵在心口,程意终是没有拿出身后的那些物什,她塞进口袋,又反手将手机扣到了洗衣机上。
金属和金属相碰,一声清脆声,很细碎,但突兀。
程意看到那道背影不明显抖了一下,很快又自然地收拾了起来。
那人的背影削瘦到甚至让人感到料峭,她的头低着,汗浸的发梢贴在耳际和脖颈上,后颈骨明显地梗出来,垂落的脖颈线条仿佛随时会折断。
但弧度又莫名强硬,无坚不摧,好似不需任何人。
“我来。”程意拦下她的手,说:“你先去睡,我洗漱完就去。”
手腕握上的力道很紧,时知许偏头看程意,一个思考的鼻音,她点了点头。
程意把拖鞋换给了时知许。
时知许穿着程意的拖鞋,脚底温热,她靠在洗手台,垂着眼,静静等程意。
水声时停时流,瓶瓶罐罐碰撞,护肤品香气漫散。
程意没有催赶,默许了她的陪伴。
时知许靠得很近,两人只有一拳的距离,一个面向镜子涂抹,一个背过身沉默。
忽然,程意轻啧一声,手背托了一坨乳白的面霜。
又摁多了。
很贵,贵到程意舍不得把这份营养分给脖颈。
该省省该花花,毕竟她身后还有一个慈善基金会要养。
所以,程意通常会……
一只白皙的手背出现在眼前,程意手背送去,顺势要抹。
时知许却抽了回去。
程意想起时知许还没洗手,不好涂抹,她朝洗手台喏了一声。
时知许却双手背后,将素净的脸送到程意面前,笑意微漾。
程意顿了顿,给时知许喷过补水喷雾,等了一会儿,手背对虎口,分了一半面霜,抹到时知许侧脸,手指打圈按摩。
手感嫩滑,像剥了壳的鸡蛋,怪不得看起来年轻,可是没见时知许用额外的护肤品,每次只是最基础的保湿。
应该是基因好,没办法。
被羡慕的当事人全程垂着眼,一眼不眨,
程意冷不丁对上她的眼,她纤长眼睫浅浅地覆着,落下一层浅淡的阴影,而目光落在了自己唇上。
直白又柔情。
一时静默,时知许微微俯身,两人近到呼吸缠绕。
程意心不受控地漏了一拍,唇也不自觉微微张开。
鼻尖被轻轻抵住,她听到垂着眼的时知许轻声喃语:
“可以吻你吗?”
这是一个没有回答的邀请。
程意没来得及回答,就被托到了洗手台,对视一眼,时知许仰头,唇覆了过来。
程意停留在时知许侧脸的手,捧在了时知许的下颌线,垂头承受着亲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