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股衝到天灵盖的火气,瞬间熄灭,盘踞在胸口的烦躁和怒意,也在这片安静中,悄无声息地散了个乾净。
他就那么站著,看著吴所畏低著头,专注地跟那个小小的瓶盖较劲。
一股陌生的暖流,从心臟的位置,缓缓淌向四肢百骸。
吴所畏的指尖泛白,跟小小的瓶盖殊死搏斗。
“咔噠”一声。
瓶盖总算鬆动了。
他长舒一口气,拧开盖子,一股浓重的消毒水味儿瞬间瀰漫开来。
池骋就那么靠在门板上,一动不动。
后脑勺的疼痛还在持续,但已经不是重点。
他看著吴所畏把碘伏倒在签上,动作笨拙得可以。深色的液体浸透了,滴滴答答地往下淌,有几滴落在了茶几的玻璃面上,晕开一小片褐色的污渍。
吴所畏手忙脚乱地抽了张纸巾去擦。
池骋没说话。
他只是看著。
吴所畏收拾完残局,拿著那根饱含药水的签,小心翼翼地挪到他跟前。
“你……你趴下。”
池骋顺从地在沙发上趴下。
吴所畏凑过来,拨开他后脑的短髮,动作很轻。
“疼吗?”
“快疼死了?”
“你就装吧。”
吴所畏撇了撇嘴,手上的力道放得更轻了。
他仔细地清理著伤口周围的血跡,嘴里忍不住嘟囔。
“你爹下手可真够狠的。”
“都起这么大个包,还破了点儿皮。”
他用签沾了沾那个鼓起的地方,简直触目惊心。
“不愧是父子,一个比一个威猛。”
池骋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。
“废话少说。”
他的后脑勺还暴露在外面,任由吴所畏摆布。
“好好弄,別给我整禿了,以后不好看。”
吴所畏手上的动作一顿,差点笑出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