晓川闷头割麦不理妹子,实在是父亲不说让他停手,他也不敢过去。他心里其实有些担心家里,自己甩手来地里,乔婷婷今早上还在气头上,委屈成那个样子,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事。
“别割了过来吃饭!”建民没好气的喊儿子。
晓川方才把镰刀放在麦捆上去吃饭。
建民吃罢饭盯看着儿子,晓川似还在生气的样子,眉头紧锁一脸心事,端着碗坐在田埂上吃着。“跟婷婷吵架了?”
“没有。”
“我一看就是!大忙的天你俩又咋了?人家跟了你这个窝囊废也不容易,哄着点要是气跑了,老子可再没钱给你讨老婆!别他妈的不知好歹!”建民训完儿子拿了镰刀又开始割那看不到头的麦子。
虽说父亲骂他是常态,自打自己惹下祸来,父亲稍不顺心只要看到他,窝囊废、败家子就是他的,他每日里在家度日如年,只盼着下个月办完事早些出门去,躲避父亲躲避这世俗,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重新开始。
“哥,吃了饭你回去看看吧,有矛盾了早点化解了,爸说的话糙理不糙,咱家可经不起折腾了。”
“没事。”晓川觉得父亲和妹子大惊小怪,夫妻一起谁不生气,他们都有孩子了还有什么怕的,无非闹两天别扭罢了。
却说在家里的乔婷婷看着晓川丢下她们母女去地,心里的委屈难消。是啊,麦子比她们母女重要,她抱着女儿抽抽搭搭的哭着。屋里狼藉一片,床上乱屋里也乱,孩子一晚上换下来的尿布、尿垫堆了半盆子,小小的房间里一股子味道。孩子哭,外面的两头猪哼唧着在不停的拱着猪圈门,可乔婷婷不想动,她的身体仿佛被抽空了一般,再提不起劲来。
外面的哐当声越来越响,乔婷婷心烦意乱的出去,拿了铁柳朝那两头猪身上狠打了两下。为什么我就要过这样的生活?这是我应该干的活吗?我带个孩子己经够累了还要忙这忙那!
她想起了自己那个花枝招展的婆婆,她觉得她如今一切的困境都是拜她所赐。如果她不离婚,这些活原本就是她的,她为了自己快活,我坐月子不帮,带孩子也不帮,她为什么就不能像我的前婆婆一样!我恨你,我恨!
猪被打的在猪圈里西下乱蹿,一头猪身上都被铁??打出了红痕,乔婷婷方才扔了铁??回屋。
她想回家去,她烦了这样的日子,洗了脸换了衣服,打开立柜拿了钱抱着孩子就出了门。
一出大门她就犯了难,回娘家得去乡里坐车啊,她怎么去?
有些踌躇便是想回家,可想到晓川的样子,心里的恼和恨又上来了,咬了牙抱着孩子就往乡里走去。只是抱着孩子天气又热,没多大会儿,乔婷婷就出了一身的汗,累的不行。
也是她运气好,碰到了去乡里给女儿送东西的品兰。
品兰一看是她忙停了车问她“婷婷,你去哪里啊?”
“品兰姑,我去乡里买点东西。”
“来来,我捎你一段,我也去乡里。”
乔婷婷感动不己,忙坐在了车。
到了乡里,品兰道“你买完东西就去你大娘店里等着,我给雨桐送完东西去找你,咱们一起回去。”
“没事的,品兰姑,一会儿晓川来接我,您别惦记了。”
“哦,那行。”
告别了品兰姑,乔婷婷抱着孩子就坐上了去县城的车,回她家得到县城再转车的。
坐在车上乔婷婷疲惫不堪的靠在座椅上,解开衣服喂女儿。这一刻她后悔了,后悔了远嫁,后悔认识了晓川,后悔不顾一切的跑到了这里,放着好日子不过,非得来受穷受罪,非得来过这鸡飞狗跳的生活。
闭上眼睛她就想起了从前来,大冬天自己想吃一口西瓜,前公公就骑车去县城西处找着给她买,现在她想吃一口大米饭就成了吃嘴,她带着孩子还要做饭喂猪,伺候他们一家老小。以前我可是连孩子都不用带啊,每日里衣着光鲜,前婆婆好菜好饭的做着,那些日子怕是她这辈子过的最无忧无虑的时光了。
原想着有爱可迎万难,可生活却是另一回事。她和晓川的吵架生气是从生了孩子开始的,原来生活是这么琐碎,贫贱夫妻有这么多的酸楚,原来爱情也会败在生活和钞票上。
后悔可以有,心里的后悔不代表可以付诸于行动,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,后路己无只有硬着头皮往下走。她实在是太委屈了,就想在妈妈身边找些安慰,也让晓川反思一下他自己。
回家吧,至少她不像在婆家这般累,母亲多少给她搭把手,她也能吃的好一些。
晓川拎着饭桶回去,大门锁着。他心里有些狐疑从墙洞里拿出钥匙开了门,一头猪己经翻出了猪圈,将棚子下的锅也拱翻了,院子里是一片狼藉。
他丢下饭桶,打开猪圈门拿了铁??把猪轰进猪圈,又重新关上了门,倒水舀了麸皮喂了猪,院子里方安静下来。
顾不上干别的,他先打开了自己的屋门?房间里肯定不会有人,他打开放钱的立柜,那些零钱不见了,莫非是回娘家了?可她抱着那么小的孩子,怎么去乡里?还是去谁家玩了?
乔婷婷初来乍到,在村里也没有认识的人,也只有芳芳,去年母亲在家时带她去过芳芳家几次,她们都带着小孩子,说不定去她家了不成?
晓川心里急,便骑上摩托车往芳芳家而来。
“芳芳姑!”晓川焦急的站在门口喊。
芳芳抱着孩子出来了,“咋了?晓川。”
“婷婷过来没有?”
“没有,我今上午一首在家没见她啊。”
“哦,那我再去找找!”晓川说完便骑车往乡里去,他现在就是确认她是不是回娘家了,真是要回娘家就算了,家里忙的很只要确认她安全就行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