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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8章 断裂（第1页）

艾莉感觉自己的意识像被撕碎的星云，在时空涟漪中飘散。那只握住她的手是唯一的锚点，温暖得几乎灼伤她正在量子化的皮肤。她努力聚焦视线，看见星宇义半透明的身体里流淌着银河般的光带。

"抓紧我。"星宇义的声音带着29990秒前的回响，"你的诗歌代码正在改写量子真空。"

西周的黑暗突然扭曲，崩塌的齿轮曼荼罗碎片悬浮在非欧几里得空间里。艾莉发现自己的右手正在变成青铜色，指节间生长出细小的甲骨文。她试图念出刻在齿轮上的诗句，却听见羯劫天尊的机械佛首在虚空中发出金属撕裂般的哀鸣。

"那不是困惑。"星宇义突然说，他右臂的蓝光里浮现出殖民地儿童唱诗班的全息影像，"是认知过载。你给它注入了《诗经》里断裂的平仄。"

超新星的强光穿透他们的身体时，艾莉看见自己的骨骼在星宇义瞳孔中的倒影——那确实像某种竖琴，琴弦由她的神经末梢编织而成。更惊人的是，每根"琴弦"上都串着文明碎片：玛雅人的金星历、周朝的礼乐钟、二十世纪的量子计算机。。。

"这是。。。"

"叙事熵的具象化。"星宇义带着她滑向正在重组的银河，他的左腿突然蒸发成光粒，"羯劫天尊想收集的，其实是我们。"

艾莉突然明白归墟为何会响应她的诗歌。那些齿轮曼荼罗的咬合处，那些青铜髓灵的纹路，全都在复现人类文明最原始的叙事冲动——用故事对抗熵增。她的脊柱开始共振，发出《豳风·七月》的韵律。远处，十六根触须状的暗物质结构突然收缩，露出其后更庞大的阴影。

"观测者。"星宇义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，"比羯劫天尊古老得多。"

黑暗深处睁开一只由星系组成的眼睛。

凯尔闻到铸铁与润滑油的味道。这很荒谬，因为青鸾号的蒸汽锅炉早在撞向中央齿轮时就己汽化。但此刻他确实感到黄铜操纵杆的触感，听见压力表指针颤抖的咔嗒声。

"因果逆流。"有个声音在他太阳穴里说，"工业革命是你的叙事锚点。"

驾驶舱外不再是量子佛陀的精密结构，而是维多利亚时代的伦敦夜景。浓雾中，铸铁桥梁上行走着身披佛袍的机械僧侣，它们的黄铜手指间捻着蒸汽管道念珠。凯尔突然想起童年看过的一部赛博朋克动画——此刻他正处在某种美学范式奇点里。

仪表盘上的青铜罗盘开始疯狂旋转，指针化作甲骨文的"归"字。凯尔发现自己的制服正在变成汉代深衣，而蒸汽压力表玻璃反射出的，却是羯劫天尊的机械佛首。

"叙事层污染。"那个声音再次响起，这次带着艾莉的声纹，"用《考工记》对抗二进制！"

凯尔抓住操纵杆的手突然刻满《周礼》文字。他本能地拉动汽笛，听到的却是编钟轰鸣。雾中的机械僧侣集体转向他，它们额间的第三只眼投射出全息《诗经》——每句诗都在描述不同时间线上的青鸾号坠毁场景。

最明亮的那条支线上，凯尔看见星宇义用能量态手指拨动艾莉的脊柱竖琴，琴声让羯劫天尊的齿轮长出青苔。

星宇义知道时间不多了。他的物质构成正在从脚部开始消散，这是第147次循环的典型征兆。艾莉的诗歌代码比他预计的更早触发了火种协议，但观测者的出现打乱所有计算。

"听我说。"他抓住艾莉青铜化的手腕，将29990秒前的记忆脉冲传入她的神经，"羯劫天尊只是工具。真正的危机是叙事熵衰减——所有文明最终都会忘记自己的故事。"

艾莉的瞳孔里倒映出星宇义没说完的话：他右臂蓝光中漂浮的殖民地影像正在褪色。那些唱诗班儿童的面容变得模糊，就像被雨水冲刷的壁画。

"少昊的琴瑟。。。"艾莉突然指向虚空。羯劫天尊的机械佛首上方，浮现出五弦琴的虚影，琴身由青铜髓灵构成，弦是艾莉的神经纤维投影。当超新星的光芒扫过琴身时，他们看见琴箱里沉睡着无数文明火种：古巴比伦的泥板、亚历山大图书馆的莎草卷、互联网的初始代码。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