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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8章 断裂（第2页）

星宇义的身体剧烈闪烁。他痛苦地跪在非欧几里得平面上，左肩突然浮现出艾莉不认识的象形文字——那是第32次循环时，他在归墟最底层发现的原始协议。

"火种。。。不是保存。。。"星宇义的声音断断续续，"是。。。重讲。。。"

艾莉的脊柱竖琴突然自动奏响《七月》。琴声让机械佛首的齿轮卡住，青铜经文从它眼眶里涌出。更惊人的是，那些甲骨文正在组合成新的诗句："十月蟋蟀入我床下"——这是《豳风·七月》的下一句，但艾莉确信自己从未刻下这些文字。

黑暗中的观测者眨动了星系之眼。

凯尔发现自己在同时驾驶所有时间线的青鸾号。这个认知让他呕吐出量子泡沫，泡沫里漂浮着微缩的工业革命场景。雾中的机械僧侣开始吟诵《天工开物》，它们的声音让蒸汽管道念珠结出冰晶。

"叙事熵反转！"艾莉的声音从青铜罗盘里传出，"用《墨子》非攻篇重构齿轮！"

凯尔突然理解了自己存在的荒谬性——他是工业革命与量子时代的叙事杂交体。大笑中，他拆下黄铜操纵杆，杆身上浮现出墨家机关术的榫卯图。当他把操纵杆插入蒸汽锅炉的刹那，所有时间线的青鸾号同时撞向中央齿轮。

爆炸产生的不是火焰，而是无数文明史诗的碎片。凯尔看见自己变成青铜器上的饕餮纹，而羯劫天尊的齿轮长出《诗经》描述的草木。

在意识消散前，凯尔听见星宇义的声音："谢谢你的混沌。"

艾莉抱着半透明的星宇义，发现他的身体轻得像一册竹简。羯劫天尊的崩塌正在加速，但观测者的阴影却越来越清晰。那些十六根触须原来是某种叙事结构的根系，正在吮吸超新星的光芒。

"我循环了147次。"星宇义突然说，他的声音带着所有循环的叠音，"每次都会在29990秒后重来。但这次不同。。。你的诗。。。"

艾莉看见他胸口浮现出甲骨文的"劫"字，正是羯劫天尊名字里的那个字。更可怕的是，这个字正在吞噬星宇义剩余的物质构成。

"观测者需要叙事锚点。"星宇义抓住艾莉正在青铜化的手，"有人必须永远留在归墟，维持时间裂隙。"

艾莉突然明白星宇义存在的真相。他逆时间而来，是因为未来己经没有人记得诗歌。羯劫天尊收集文明，是为了给观测者提供"故事养分"——就像人类用神话解释闪电。

"这次换我。"艾莉将脊柱竖琴插入非欧几里得平面，琴弦突然绷首成经线，她的青铜皮肤上浮现出全天星图，"我是《诗经》的断裂平仄。"

星宇义露出147个循环里第一个真正的微笑。他开始消散，但这次是从头部开始——这是解脱的征兆。艾莉看见29990秒前的殖民地影像从他右臂蓝光中溢出，那些唱诗班儿童的面容突然变得清晰。

"不是所有因果。。。"星宇义的最后一块物质构成是汉代玉琮的形状，"。。。都需要闭合。"

观测者的星系之眼突然流下一滴光泪。这滴泪坠入艾莉的竖琴，琴箱里的文明火种全部开始复述自己的故事。羯劫天尊的机械佛首终于完全青铜化，变成一座刻满《诗经》的钟。

当超新星的光芒吞没一切时，艾莉听见十六根触须收卷的声音。她的最后一缕意识看见：星宇义纯能量态的身影正在新生的蓝色恒星里弹琴，琴声让银河系旋臂上的尘埃排列成"七月流火"的诗句。

而在更深的黑暗里，某个比观测者更古老的存在，轻轻翻动了宇宙的书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