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老那话一出口,孟西洲心里头那根弦“蹦儿”一下就绷紧了!
松本?那个小鬼子研究员?还没走?还他妈递拜帖?切磋交流?
交流个屁!
黄鼠狼给鸡拜年,能安啥好心?
指不定肚子里憋着什么坏水呢!是想再探探老子虚实?还是想找机会下套?或者干脆就是不死心,想再忽悠老子把画卖给他?
孟西洲脑子里瞬间闪过七八个念头,脸上却没啥大变化。他混街面的,这点城府还是有的。
“陈老,”他咧嘴一笑,看着反倒比刚才怼记者时还轻松了点,“拜帖?还挺讲规矩。那咱也得讲规矩不是?您老帮我回个话,就说我这两天忙着研究刚到手的新玩意儿,没空见客。让他等着吧,啥时候有空了再说。”
想见就见?你谁啊?老子是你想见就能见的?
先晾着他!甭管他啥目的,主动权不能让他拿了去!
陈老愣了一下,随即明白了孟西洲的用意,点点头:“也好。此人目的不明,谨慎些没错。我这就去回话。”
陈老转身去打电话。孟西洲脸上的笑容慢慢收了起来。
他走到桌前,看着那静静躺着的长条木盒。外头的喧嚣、专家的质疑、小鬼子的窥伺……所有这些麻烦,根源都在这东西身上。
光靠嘴炮硬刚不行,那是莽夫。最后真能打脸的,还得是实打实的证据!能让所有质疑的人都闭嘴的铁证!
国内专家联系需要时间,远水解不了近渴。他不能干等着!
得自己先摸摸底!金手指给了【年代】和【价值】判断,但更细节的信息呢?能不能挖出点支撑这判断的玩意儿?
他深吸一口气,小心翼翼地将木盒放到床上,打开卡扣,屏住呼吸,极其轻柔地掀开盒盖。
那幅脆弱不堪、颜色暗沉的绢画再次呈现在眼前。离近了看,那种历经千年的沧桑感和破损程度更是触目惊心,边缘酥脆得仿佛一碰就会掉渣。
他不敢首接用手碰画心,找来一双崭新的白棉手套戴上,又翻出陈老给他准备的强光手电和一把用来集邮的高倍放大镜。
工具简陋,但聊胜于无。
他弯下腰,几乎把脸贴到画面上方,打开手电,用放大镜一点点地、极其缓慢地扫描过去。
光线穿透薄薄的绢丝,将纤维的脉络、颜料的堆积、每一道细小的裂纹都放大了无数倍。
空气中只剩下他轻微的呼吸声。
时间一点点过去,眼睛因为长时间聚焦而酸涩流泪,但他愣是没挪开一下。
看久了,那些原本模糊的线条和色彩,在放大镜下似乎呈现出另一个微观的世界。
菩萨衣袂的褶皱里,残留着极细微的、几乎难以辨认的金箔颗粒,虽然绝大部分己经剥落氧化,但那一点残留,在强光下偶尔闪过一丝极黯淡的金色反光。
一些颜料的裂纹深处,似乎能看到下层更古老的色彩层次,那不是一次性能画出来的。
尤其在一些破损的边缘,他看到绢丝的断裂处呈现出一种非常自然老化的状态,绝非人工做旧能轻易模仿。
最让他心头猛跳的是,在画幅右下角一处极其不起眼、被污渍覆盖的角落,放大镜下,似乎隐约能看到几个比蚊子腿还细的墨点!
他小心翼翼地调整着光线角度,眼睛瞪得发酸,几乎成了斗鸡眼。
终于,那几个墨点在他坚持不懈的注视下,渐渐清晰了一点点——那似乎……是几个极小极模糊的字!或者说,是字的残笔!
因为磨损和污渍,根本看不清是啥字,但那绝对是人为书写留下的痕迹!不是污渍的自然形态!
“妈的……真有东西?”孟西洲心脏砰砰狂跳,肾上腺素飙升。
这很可能就是关键!是证明其来源或年代的关键线索!
但这玩意儿太模糊了,靠这破放大镜根本看不真切。需要更专业的设备,比如带摄像头的显微放大镜,才能把它拍下来仔细分析!
而且,这画太脆,他不敢有任何清理动作,万一搞坏了,哭都来不及。
就在他全神贯注,试图分辨那几个小墨点到底是什么的时候。
“咚咚咚。”客房的门被轻轻敲响。
孟西洲吓了一跳,猛地首起身,下意识地合上了画盒盖子,警惕地问:“谁?”
门外传来陈老的声音:“西洲,是我。松本那边回复了。”
孟西洲皱了皱眉,走过去打开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