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咱们干脆就不搞什么袭扰了,就大军压阵,以堂堂之师和襄樊营打就好了。
要什么章法?
还有什么可议的?
压上去打就好了嘛!
"DE。。。。。。"
王光恩不置可否的点了点,又向帐内一中年文士问道:“李先生,你且说说。”
这所谓的李先生,名叫李应策,原是陕西同州的武举,如今是王光恩麾下的赞画参军。
李应策闻言不慌不忙的出列,拱手言道:“在下以为不可。”
“不可在哪里?”
“在下旬月以来,一直都在研读襄阳青云楼的抄报,对韩再兴此人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,以此人的狡诈的程度,今日丹水河口一战后,难道会猜不到我军会如此应对?”
他话还没说完,苗十三就冷笑道:“猜到又如何?我等这次出来,难道是过家家来的?本来就是要打他娘的韩再兴,猜到了又能怎地?”
李应策也不恼,微笑道:“若是野地浪战,苗千总所说自是不错,可在下观之,韩再兴必定会龟缩不出,避我大军锋芒。均州到光化足有上百里,届时我大军顿兵于坚城之下,若韩再兴故技重施,又派水陆两军绕后袭扰,这
上百里的粮道,又如何护得周全?”
苗十三一愣,他哪里考虑过这个问题,一下子说不出话了。
只是梗着脖子强道:“哪里来的那么多事,咱们一鼓作气,将光化县打下来不就是了!”
这就是苗十三嘴硬了。
大家在都是在郧阳守了那么多年城的,知道攻城要是那么容易,郧阳早被李闯王、大西王和路应标之流,攻破过不知道多少次了。
这年头攻城最快的法子,一个是用计,另外一个则是用火炮。
好巧不巧,这两样东西,王光恩这里都没有。
李应策不再理那苗十三,径自又对王光恩说道:“戎爷,以在下愚见,打仗之事说到底,其实打的还是钱粮。如今秋收未完,我营中粮草本就不敷使用,若是顿兵城下久攻不克,全军难免有倾覆之危,此不可不察也。
“是这个道理。”王光恩顺势问道:“那你说咋办?”
李应策笑道:“其实我爷先前的法子便是正确的,我营中缺粮,襄樊营未必就不缺。我军还是该当以大军为预备,令轻骑以四出,一来袭扰贼人秋收,二来可将襄樊营的兵马从城中钓出来。贼人若是小股出来,咱们便可聚而
歼之,积小胜为大胜;若是贼人大股出城,我大军便可以趁机与其野地浪战,一战而胜之,如此才是立于不败之地。归根结底,仅以战力而言,我军皆是百战余生的老兵,同等人数之下,岂有打不赢襄樊营贼军的道理?”
与此同时,光化城内,襄樊营也在议事。
“无论如何,大人今日还是太过弄险。”
身穿粗布蓝袄的陈孝廉,脸上没有其他营官的那种喜色,相反,还隐有担忧责备之意:“大人如今乃是我大顺之荆襄砥柱,襄樊营上上下下之事,也全系于大人一身。若是今日大人渡河之时,有所闪失,那于襄樊营而言,于
荆襄全局而言,不啻于天崩地裂!还望大人日后以襄樊营上万僚属、士卒、雇工为重,以荆襄百万生民为重,切不可再行如此冒险之举。”
议事堂内,本来韩大人今天在丹水河口处,打得王光兴丢盔弃甲,襄樊营与郧阳镇头一战便打得如此漂亮,人人皆是振奋不已。
这会儿大家正变着法子拍韩大人马屁呢。
陈孝廉这话一出来,堂内气氛骤然转冷,吴鼎焕他们几个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。
见状,丁树皮也是连忙打圆场道:“陈主事言重了,韩大人也是提前预备了伏兵,做了万全的准备,才行如此之举的,也不能说弄险嘛。”
陈孝廉还是冷着一张脸,语气也没有丝毫的改变:“丁总管,我不知道言重不言重,只知道该说不该说。韩大人于我陈孝廉有提携知遇之恩,在下既受大人恩宠,又食大人之禄,若是该说话不说,又岂能称得上一个忠字?”
得,丁树皮翻了翻白眼,心说咱丁爷好心给你打圆场,你倒把大伙全给打成不忠之徒了。
合着议事堂里这一个知县、两个掌旅,还一大堆干总、哨总、主事什么的,只有你陈孝廉一个忠臣是吧?
丁树皮也算是知道了,这陈孝廉明明是有几分才学的,但为什么这么多年在襄阳士绅圈子里面,越混越混不开,只能在县学门口给人家写门联、写家书糊口了。
这性子、这嘴巴,若不是遇上韩大人,估计不是饿死,就是被人给打死。
赵栓和魏大胡子他们,脸色也不好看。
大家今日跟在韩大人后头,拿命搏出来的胜仗,回来以后高兴高兴,反而被打成溜须拍马的不忠小人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