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……是……”荷洪阿婆被问住了,含糊了几秒,“你就喊我阿婆,或者跟阿萝一样喊奶也行。”
含糊其辞,闫禀玉没听到想要的回答,还要问,荷洪阿婆的手又撰上来,不由分说地拉着她走。
“冯小子,你来帮老太婆拿一下行李。”荷洪阿婆踢了下地上的大口袋,示意冯渐微快点。
“哦哦。”冯渐微愣愣地去提行李袋,太重,一下没提动,弯腰猛地使劲才抱起来。
“对了,你有车吗?”荷洪阿婆又问。
行李实在重,冯渐微身体吃力,脑子也慢,“啊?……有。”
“那就送我们一程,有劳了。”荷洪阿婆拉着闫禀玉往外走。
送哪儿去啊?也没个目的地,冯渐微刚要问。
前方荷洪阿婆回头,“对了,我姓滚,叫滚荷洪。”
外面车一般停在寨外停车场,滚荷洪手脚麻利,带着闫禀玉早在停车场等着了。
冯渐微和活珠子轮流背行李,迟了几分钟到停车场。
放行李,上车,开出城阳八寨景区,冯渐微还有点反应不过来。滚荷洪坐在后排,这老太风风火火的,手脚矫捷,中气十足,不像个花白头发的老人。她是滚氏的人,那闫禀玉也出自滚氏一族啰。
滚氏老宅在融江江岸,冯渐微知道,一面开车,一面设置导航。
从刚才到现在,活珠子还感到新奇,时不时往后看。
滚荷洪靠座椅里,舒坦地叹气:“唉呀,终于能回家了。”
闫禀玉看着旁边比平时跳脱的阿婆,至今云里雾里的,很多疑问,不知从何而起。
滚荷洪倏然侧过头,说:“禀玉,我知道你很疑惑,现在问吧,我尽所能地回答你。”
闫禀玉从思绪中理了一个最简单的开头,“你姓滚,我阿妈也姓滚吗?”
“是。”
“是柳州府擅巫驱蛊的滚氏吗?”
滚荷洪郑重点头,“是,我和你阿妈同属柳州府滚氏。”
听到这,冯渐微了然了,怪不得蛊虫惧闫禀玉,原来她真是滚氏血脉。既如此,那以前用来跟踪卢行歧的追息蛊,也不定是他发现的,追息蛊可能是因惧怕闫禀玉而露了行踪。
其实还有很多不解,但闫禀玉还是直击最后的问题,“我阿妈去哪了?”
这是柳州之行的目的之一,冯渐微和活珠子皆好奇地竖起耳朵。
滚荷洪默了默,然后侧过身坐,面向闫禀玉,“我与你一样,二十四年未得她的消息了。”
二十四年?冯渐微讶异,握方向盘的手一紧,思绪飘远。
闫禀玉不意外,毕竟她都认为阿妈去世了,而不是失踪,“那……那我阿妈是个怎样的人?”
这是她混乱的当下,唯一清晰的问题。
滚荷洪说:“你真的想知道吗?”
“我想了解她,尽管是从别人口中,也好过是一片空白。”
“那让她自己告诉你。”
闫禀玉不解地看向滚荷洪,她轻轻一笑,“你都知道滚氏擅巫驱蛊,肯定有办法的,不过要等到回老宅。”
反正二十几年都过来了,别说等个一时半会,闫禀玉接受,“好。”
九点多钟,太阳爬出云层,泼洒日光。公路两侧连绵群山,在阳光的照耀下,舒朗明媚。
滚荷洪辨别车窗外的景物,估摸还得个半小时才能到老宅,她转过脸,身体靠近闫禀玉,“禀玉,现在有空,我跟你多说一些关于滚氏的事,这样你回到老宅也能更快适应。”
那是阿妈从小长大的家,了解滚氏也是了解她,闫禀玉点头。
滚荷洪说:“你知道侗民的生命起源在哪吗?”
“高顺衙安。”闫禀玉答。那是侗族神话故事里极致描绘的桃花源,是他们侗民生息繁衍的起始,也是祭师要送逝者去达的天堂。
“没错,现在这片生命之地由我们滚氏守护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