落木怔了一下,落木生性活泼些,平时连说话也是爱带些小动作的,现在却忽然停住了,乔南看不清楚,总觉得她实在思考。
“我也不清楚,但是现在天黑了,你白天好累,现在休息正好。”
落木感觉掌心下覆盖的睫毛没那么活泼了。
“你不睡吗?”
“就这么被我枕着不会不舒服吗?”
落木仗着现在乔南看不见自己,脸又往下压了几分,她现在开心得像是往满瓶可乐里放了十片泡腾片之后炸开的泡沫,语气更是什么都遮掩不住。
“不啊,我不累的!我们一起看了潘多拉的魔盒,你也开心了不少,我现在非常有成就感,超级兴奋!”
“而且你这么枕着我我感觉也很好啊!你轻轻的,好像一个大抱枕!”
乔南能说什么呢?
她心软得一塌糊涂了,再问不出什么问题了。
月光就这么照下来,却找不到进入乔南眼里的缝隙,只得抚摸起了盖在她身上的羽翼和柔软的发丝。
就这样,在这一片广袤的沙漠里,乔南就这么睡着了,一呼一吸全是安心。
“睡得真好。”一道男声就这么突兀地出现,不大,相反,称得上小声了,有些冷,甚至还难得有几分明目张胆的咬牙切齿。
落木不说话,就这么偏头,看向站定在不远处的两人,笑弯了眼。
“瘦了好多,早知道就不让她帮我了。”另一道声音里倒全是心疼了,追悔莫及一样。
那道语气心疼的主人自然是盛景了,他现在手上还拿着一枝玫瑰,开得艳又美,不知是指玫瑰还是这枝玫瑰的主人。
亦或者两者都是。
“怎么不在她醒着的时候看看她?”
偏偏挑着乔南睡着的时候,看不见,听不着。
盛景夹着潘多拉的魔盒,轻晃着花瓣,要把烈日下被蒸发的露水也晃出来一样。现在他看起来比还活着的时候好太多,至少肩膀并不是病态的薄,也不用憋着痛。
落木的问题问得天真,从中可以看得出来,上帝并没有教会天使一些明显的、有关于人类的知识,比如——
人类的生死观念并不相同。
盛景停下了折腾那朵可怜的玫瑰的动作,他看向乔南,她倒是不太好了,梦里看不出生活对人皮相上的折磨,落木又遮人遮得严实,叫人看不见多少,可人周围的气质骗不了人,这几天大概是忙坏她了。
指不定骂了他不少。
“我是死人了,见了面反倒不好,不吉利的。”
乔南这个人,盛景是能一眼看到底的,见到了他,一定会为他开心的,为他摆脱疼痛开心。
但伤心大概会占更多,伤心什么呢?有太多了——为他的疼痛、为他的孤独无依……太多太多了。
“她现在还能逮着我骂,这样就很好了。”
落木不大听得出来盛景那几句话底下到底还埋着几个意思,她听完后也只是低低地“嗯”了一声,对这个让乔南累了好几天的人,她现在难生好感。
落木另一边尚未盖在乔南身上的翅膀扇了两下,动作不大,但足以让那不远处的两人看清楚——这是在赶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