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们要回母星吗?”
“不,我仍然残存人性,回去只会被脑虫识别为敌人。”
“不会,母亲,妈妈,我们回家吧。”
“我知道你很想念我,不过你的弟弟还守着我们的残躯,我要找到落在人类手里的另一颗眼睛,以此来恢复我全部的精神力。”
“我不想再失去你,母亲,回到我身边。”
“就快了,等我清除最后的污染物,就能回家。”
他们额头相抵,仿佛在感受彼此的存在。
“就只想和我说说话吗?”
穆远轻勾嘴角,贴着他的耳朵。
“是不是忘了成长期我教你的东西?”
呼出的白气宛如魔鬼的吐息,带着致命的诱惑钻进藏的耳朵里。
他抬起头,看见穆远眼底蓝盈涌动,伴随着一抹欲色。
他当然不会忘记这样的飞雪天,母亲拉着他和弟弟在巢外踩雪。
祂扇动六只羽翼把雪花搅散,糊的兄弟两人满身雪白。
挖出最深处的积雪混合着虫蜜给两人分食。
快乐的记忆如同风雪一般在脑海里消融,他甚至记不清母亲那时的模样,却记得祂身上沁人心脾的香气。
此刻穆远被他抱着,从一棵棵交缠的树林中穿梭而出,湿润的雪花扑打在他的脸颊,耳畔传来哗啦的流水声。
藏把他高高举起,一如小时候母亲抱起他,在漫天雪花里旋转。
毯子在空中飞舞一圈缓缓落地,双唇相抵,呼吸交缠,从唇缝里溢出的白雾和流水声延绵不断。
尾巴在雪地上拍打,雪白的飞雾在空气里沸腾。
穆远望着漫天飞雪,放开自己的识海和藏糅杂在一起,感受他此刻的激动与欢欣,放任他探出精神力与自己共舞。
如同火光中追逐的飞蛾,片片雪花化作震颤的磷粉,在火中撒开,又被火舌舔舐爆开细小的烟花。
他抬手摸到了藏肩胛处的四块伤疤,凹凸不平,却柔软温热。
百年千年对于虫类来说不过弹指一挥。可是在失去母亲的这数百年里,每一年,每一月,每一刻,每一秒,都如同一场雪,一场雨,淅淅沥沥,却留下无尽的潮湿。
豆大的眼泪从穆远另一只眼里流出,混着温凉的汗水滑在雪地里。
而那只蓝色的眼眸此刻却熠熠生辉。
藏的尾巴紧紧缠住他的腰肢,缓缓平复呼吸。
穆远抬起手擦干那只眼里的泪水。
“母亲?”
藏松开尾巴,看着穆远腰腹被勒出的一圈圈红痕。
“没事,是另一个我。”
穆远赤裸着站起身,细腻的皮肤被雪地照的透白。
脚步声响起,念从树后走出来,带着一条干净的毯子,眼底既是兴奋又是愤怒,尤其是看见他身后的藏。
“看来蜥蜴人确实尽心尽力,能将你残留的精神力稳固到尸体里。”
穆远拂过他颈部的伤疤。
“妈妈。”
念抓住他的手,蹭他的掌心,闻到的却是其他气味。
“去跟你哥哥叙叙旧,我要去泡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