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知微手指一顿:“挺好的,念书的时候还是要谈一次健康的恋爱。”
“爱对了是爱情,爱错了是青春。”
“我不主张恋爱禁止,咱们这个教育氛围就很奇怪——”
电视里已经开始聊起超龄正妹的感情秘辛,六十岁老房子着火。
“初中高中谈个朋友叫早恋,大学呢压力上来了,就业啊考研啊,都忙着奔前程过生活,也没工夫从零开始认识一个纯粹的人。结果是,你们这一代的孩子,还没长大呢,都还在扮家家酒的年纪呢,就被要求结婚当家长了。”
“喜欢吗?喜欢的话可以试试。”
乔安的手指被荷兰豆表皮上非常细小的涩绒扎的过敏,泛起点阵状的红。
母亲以往从不和她谈论这些实质性的话题,她们的成长教育模式是定班定点的,生理期、性。教育,这些早教在乔安真正成熟前已然熟稔地听母亲唠叨过很多遍,它们是存在于生理课本上的一幅幅枯燥的结构画面。
不是如今生动的,从母亲柔软的嘴唇中吐露出的鼓励和放纵。
她们平时聊的最多的除了学习就是吃饭,母亲几乎为她包办了所有,搭配的衣服,成套的学具,大到新的电脑,小到贴身的内衣袜子。
自己的尺寸,成熟的过程,这些生长的痕迹因母亲的束缚而自由。
可是这些妹妹也有。
刀尖刻下的时候先是密密麻麻的痒,让人想到母亲讨厌的,说话时一张一合的嘴唇,被含口允住时果冻一般甜软的味觉。
继而是酥酥绵绵的痛。
“我会努力去喜欢的。”乔安挺直了腰,坐起身时比母亲高上不少。
顾知微在灯下的阴影里看大的露出的一小截腰线。
她清楚自己应该松一口气的。
大的长开了,光风霁月的一个人,冷情又寂寥,这样的孩子招人,也实属平常。
——只要不招惹自己的妹妹。
可是真听到那句想要的“努力”,咀嚼到语言背后蠢蠢欲动的尝试,顾知微就觉得春天真是很讨厌啊,杏花凭什么那么香?
养的白菜会被猪拱了,这怎么能行。
她觉得怎么都不是滋味。
“妈,家里没酱酒了。我下去买。”
“买减盐的那款,现金在门口的皮夹里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“不用了。”乔安换好鞋,在关门之前轻声说,“我有钱。”
客厅一下子静下来。
顾知微关掉电视,去阳台上散风。
和大的待久了,那些沉闷腐烂的情绪,就像一场场纠葛的夜梦。
打不能,恨不得,离不开,斩不断。
“妈,你别打了!我不过是喜欢一个自己想喜欢的人,我有什么错!”
“我都多少岁了,和谁结婚,和谁上床,这是我的自由!”
“你小点声,难道这样光彩吗?她比你大那么多!”
“不过十岁而已,你再这样拦我,我明天就去给老太太当小三!”
“我今天打不死你我就跟你姓!”
“跟我姓还不是姓张!”
……
隔壁阳台上又准时传来了八点档的家庭闹剧。
隔壁家的孩子也到了该叛逆的年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