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兰苦笑:“吃饱了好上路是吧?”
吴生立即摇头:“你想多了,哪有这回事嘛,头儿不过是想利用你引出少夫人而已,不会真将你如何的。”
春兰接过饼子用力咬了两口,边嚼边说:“事已至此,多想无益,但即便是死,我也决不做饿死鬼。”
她的弟弟便是饿死的,死相可惨了,她想死得体面一点。
当吴生押着春兰到达谢府大门口时,正是旭日东升霞光满天之际。
早有百姓前来围观,众人指指点点,时不时还有人大喊“恶奴”。
甚至还有人在朝着春兰扔碎砖头、扔烂菜叶。
吴生挡在春兰跟前,替她挡去了好些烂菜叶,还用胳膊肘给她挡掉了两块碎砖。
春兰问:“你没事吧?”
他笑了笑:“我没事。”随即将那些起哄之人驱得远了些。
春兰抬眸看了眼东边的朝阳,深吸一口气,俯身躺到了长凳上。
这一躺,足足躺了两刻钟,执行人仍未出现。
好些围观的百姓已等得不耐烦。
“不是要杖杀么,到底死不死嘛。”
“早膳都没吃就跑过来观刑,结果都到辰时了还未行刑。”
“少卿大人未必是心软了不成?”
……
正当议论声此起彼伏之时,谢无痕步履稳健地出现在府邸门口。
他一袭劲装,面容冷肃,其威严气势唬得众人立即噤了声。
他环顾一圈四周,又看了眼天色,厉声吩咐:“吴生,行刑。”
吴生吓得身子一软,恨不能替春兰躺到那张长凳上才好,嘴里喃喃问:“头儿,当真……”
不待他问完,谢无痕再次厉喝:“行刑!”
吴生觉得自己已被架在了火上烤!
更觉得此刻的头儿就像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。
已是第六日了,少夫人不会再回来了。
可是头儿仍不认输,仍指望着在最后的节骨眼儿上搏一把。
这是在用春兰的性命搏啊,他不想春兰死。
吴生迟疑地走向立于墙边的那块大竹板。
在伸手去握住竹板的手柄时,他仍苦哈哈地唤了声“头儿”。
谢无痕却面色紧绷,幽黑的双眸里正溢出股股戾气。
吴生心知一切已无法更改,深吸一口气后举起手中的竹板,霹向了春兰的后背。
那竹板刚一触到春兰的身体,空中突然跃出一道黑影,猛地朝吴生俯冲下来。
吴生还没反应过来,便被那黑影从背后重重一击,致使身体失衡,“嗖”的一声跌落手中竹板。
他往前栽了一下,差点摔倒,心里却是一喜。
行刑关头果然出了岔子,头儿这是赌赢了?春兰不用死了?
此时黑影对付完吴生,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去拉躺在长凳上的春兰,但春兰被牢牢绑缚住了,他一时没拉动。
黑影面覆黑巾,且身手敏捷,俨然一副杀手模样。
围观百姓们在惊呼:“刺客,有刺客。”继而纷纷逃散。
此时埋伏于大门四周的谢家护院家丁也提着刀剑出来迎敌,但黑衣男人身手了得,竟以一敌众,将一众人等打得落花流水。
谢无痕冷眼看着眼前情景,胸间早已燃起滔天盛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