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上她拨通王小舟亲戚的电话,得知孩子一直守在医院走廊,不肯回家吃饭,也不肯让任何人靠近。
当她赶到时,王小舟正蜷缩在塑料椅上,手里紧紧攥着那封写给父母的信。
他的眼睛红肿,像是哭过很久,却又倔强地睁着,仿佛怕一闭眼就会错过什么。
“小舟。”
袁婉青蹲在他面前,轻声唤他。
男孩抬头看她,嘴唇颤抖:“老师……奶奶会不会醒不来?她说要陪我看桂花开花的……我才刚种下……”
袁婉青将他搂进怀里,任他抽泣。
“会醒来的。”
她一遍遍说着,像哄一个受惊的孩子,“因为她知道你在等她,就像你知道爸爸妈妈终有一天会回来一样。”
她拿出随身携带的信纸,轻轻放在他掌心:“要不要再写一封信?不是给爸爸妈妈,也不是给奶奶??是给你心里那个害怕的小朋友。”
王小舟怔了片刻,终于点头。
他趴在椅子扶手上,一笔一划地写:
>“亲爱的我:
>
>今天我很怕。
我怕奶奶走了,我就真的变成没人要的孩子了。
>
>可是老师说,害怕没关系,只要我不一个人扛着。
>
>我还记得奶奶摸我头发的样子,记得她说‘你是我们家的根’。
所以我想,哪怕只剩我一个,我也要把桂花养大。
>
>我答应过她要看花开,就不能逃。
>
>??小舟”
写完,他把信折成一只小小纸鹤,放进衣兜里。
“我要一直带着它。”
他说。
袁婉青握紧他的手,陪他在病房外等到深夜。
凌晨两点,护士出来告知,老人生命体征趋于稳定,暂时脱离危险期。
那一夜,她送王小舟回家,在楼下看见一辆陌生的电动车停着,车筐里放着半袋奶粉和一盒儿童感冒药。
门卫大爷说,是个年轻女人送来的,没留名字,只说了句“替我看看我儿子”
。
袁婉青心头一震,却没有惊动王小舟。
她知道,有些靠近必须缓慢如春雪融化,太急反而会吓退那些早已习惯逃离的灵魂。
三天后,基金会资助仪式正式举行。
非典型家庭支持中心挂牌成立,办公区扩大至三层楼,新增心理咨询室、亲子共读角和一间小型录音棚。
媒体采访蜂拥而至,记者们追问袁婉青成功的秘诀。
她在镜头前微笑:“我们做的从来不是拯救,而是搭建一座桥??让那些以为彼此已走散的人,听见对方的脚步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