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棠音想拦都拦不住,她已经踩着雪跑远了,蓝布袄的影子在雪地上像朵盛开的二月兰。
李嫂抱着孩子来串门时,孩子手里攥着个红布老虎,是云棠音前儿给绣的。
“你看这孩子,抱着老虎不撒手,”李嫂笑着往炕边坐,孩子立刻伸着胳膊要抓笼里的兔子,“刚学会叫‘兔兔’,就奔着兔子来了。”
云棠音往孩子手里塞了块饼干,他立刻把老虎扔了,小手攥着饼干往嘴里塞,嘴角沾着点饼干渣,像只偷吃东西的小花猫。
午后的阳光透过冰花窗照进来,在地上织出亮闪闪的网。
傅煜城蹲在院里给松木笼铺新棉絮,小兰蹲在旁边帮忙递碎布,两人的影子在雪地上拉得老长,像幅温馨的画。
云棠音坐在炕边,看着张婶帮着裁小棉袄,蓝布在她手里折出整齐的褶,剪刀“咔嚓”剪下时,像在裁剪一段温暖的时光。
“这布真厚实,”张婶摸着蓝布笑,“周德胜媳妇真会挑,这布做棉袄,开春穿正好,挡风还不沉。”
她往云棠音手里塞了根粉笔,“你来画个样子,我照着裁,保准合身。”云棠音拿着粉笔画着,指尖在布
上划出淡淡的白痕,像在勾勒一个柔软的梦。
竹笼里的花球忽然从棉絮堆里钻出来,摇摇晃晃地往白兔子身边挪,小短腿还没站稳就打了个趔趄,引得众人都笑了。
“你看它急的,”小兰往笼里添了点黄豆粉,“这就想找吃的了。”
傅煜城往笼里扔了块胡萝卜丁,白兔子立刻叼着往花球嘴边送,红眼睛里像是含着笑。
傍晚时,周德胜媳妇拎着红糖来,还带来了她娘做的小米糕,黄澄澄的沾着点桂花。
“给母兔冲点红糖水,”她往碗里舀着红糖,“我娘说这法子准灵,保准奶水足。”
傅煜城往灶膛添了块煤,火光映得红糖在水里渐渐化开,像朵盛开的红玫瑰。
云棠音往笼里倒红糖水时,灰母兔警惕地盯着她,直到闻见甜味才凑过来喝,小崽崽们挤在它怀里,闭着眼睛找奶吃,像三颗会动的小珍珠。
“真有意思,”张婶笑着说,“跟孩子吃奶一个样,闭着眼睛都能找着。”
李嫂抱着孩子往笼边凑,孩子伸手想去摸,被她轻轻按住:“轻点,别吓着它们。”
兔子睁眼啦
天黑时,张婶揣着云棠音塞的槐花糕往家走,棉鞋踩在雪地上发出“咯吱”轻响。
“明儿我把缝衣机搬来,”她走到院门口忽然回头,灯笼的光映得她鬓角的白发发亮,“小棉袄得用机子缝才结实,孩子开春爬树打滚都磨不坏。”
傅煜城正往灶膛添煤,闻言直起身应:“麻烦您了张婶,明早我去您家搬。”
李嫂抱着已经睡熟的孩子告辞,孩子怀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小米糕,嘴角沾着桂花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