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推了推身边的傅煜城,他迷迷糊糊地坐起来,军绿色棉袄的领口沾着点她的发丝:“咋了?”
云棠音往兔笼指:“你看,是不是要生了?”
傅煜城披衣下床,往笼里添了盏小油灯,昏黄的光把两只兔子的影子投在笼壁上。
“张婶说生崽前母兔会扯毛做窝,”他往笼里扔了块干净的棉布,“看来是快了,我守着,你先睡。”
云棠音往他身上披了件旧棉袄:“我陪你一起等,说不定能看着小兔崽出生。”
油灯的光忽明忽暗,映着两人的影子在墙上轻轻晃动。
傅煜城往灶膛添了块煤,火光腾地窜起来,把云棠音的脸照得红扑扑的。
两人的笑声惊得兔子抖了抖耳朵,灰母兔忽然钻进棉絮堆,没了动静。
等天边泛起鱼肚白时,笼里忽然传来细碎的“吱吱”声。
傅煜城凑过去看,忽然回头朝云棠音摆手,声音压得极低:“生了!三只!白的灰的都有!”
云棠音轻手轻脚地走过去,见棉絮堆里卧着三只毛茸茸的小兔崽,像三颗会动的小绒球。
灰母兔正用舌头舔着它们,白兔子蹲在旁边,红眼睛亮得像两颗红宝石。
“真小啊,”云棠音的声音带着点颤,“比手指头还小。”
傅煜城往笼里添了把黄豆,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它们:“虽说少了点,但好歹生了,张婶说前三天别碰,母兔会护崽。”
他忽然往云棠音手里塞了个热乎的烤红薯:“快吃点,冻了半夜了。”
晨光透过冰花窗照进来时,小兰举着把青菜冲进院,红头绳上的雪沫子在光里闪闪烁烁:“嫂子!我给兔子送……”
话没说完就看见笼里的小兔崽,忽然捂住嘴,眼睛瞪得圆圆的,“生了!真的生了!”
都奔着兔子来了
小兰的声音像颗小石子投进清晨的寂静,惊得屋檐下的积雪“簌簌”落了几片。
她举着青菜的手僵在半空,红头绳上的雪沫子落在鼻尖,冻得她打了个激灵,却舍不得移开眼,直勾勾盯着笼里的三团小绒球。
“轻点声,”傅煜城往她手里塞了块刚蒸好的槐花糕,热气在她冻红的手心里腾起,“母兔刚生崽,受不得惊吓。”
他军绿色棉袄的肩头沾着点灶膛灰,是后半夜守着兔子时蹭的,倒添了几分烟火气。
小兰捧着糕蹲在笼边,小口小口啃着,眼睛却始终黏在小兔崽身上。
灰母兔忽然抬起头,红眼睛警惕地扫了她一眼,又低下头舔舐幼崽,毛茸茸的尾巴在棉絮上扫出细碎的声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