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人摇摇头:“我不是求原谅。
我只是终于明白,遮羞布盖不住脓疮,只有剜出来,才能愈合。”
两人在塔下告别。
次日清晨,阿启启程返程。
这一次,他选择了一条从未走过的新路。
沿途村庄纷纷设立“记忆学堂”
,墙上刷着标语:“**名字不死,历史不灭。
**”
有些学校甚至排演话剧,重现“寻名运动”
中的真实事件。
他在一处村校停留,见孩子们正在排练一幕剧??正是他当年在西岭村教歌的场景。
一个小女孩扮演年轻的阿启,站在土台上大声问:“你们知道你们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吗?”
台下孩子齐声回答:“因为我们被记得!”
阿启站在人群后排,听着,笑着,泪水悄然滑落。
他知道,这场漫长的跋涉仍未终结,但方向已然清晰。
当他终于回到“记忆传承馆”
时,已是春初。
冰雪消融,溪水潺潺,环形碑墙上新添了数百块碎陶,每一块都刻着一个刚刚找回的名字。
馆前孩童嬉戏,笑声清脆。
他走进地窖,将此行所录全部整理归档。
最后,他取出那幅男孩送他的画,挂在《草芥录?终章》旁。
当晚,他又做了一个梦。
梦中,全世界的人都在写名字,刻碑文,铸铃铛,种树,修桥,建塔。
语言不同,肤色各异,但他们做的事惊人一致:**不让任何人无声无息地消失。
**
醒来时,东方既白。
他推开窗,看见第一缕阳光照在碑墙上,无数名字熠熠生辉,仿佛整面墙都在呼吸。
他知道,草芥已然称王。
不是以刀兵,不是以权谋,而是以不肯遗忘的心。
他拿起笔,在新册首页写下标题:《**众声录**》。
然后,轻轻写下第一行:
>“这一天,没有人再问:‘为什么要记得?’
>因为他们终于懂得??
>记得,本身就是活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