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城曾是“音核工程”
的指挥中心之一,如今改造成“真相博物馆”
。
城门口立着一块巨碑,上书八个大字:“**宁鸣而死,不默而生。
**”
两侧悬挂数百铃铛,皆由各地民众送来,每一枚内壁都刻有名册片段。
馆内人流不息。
有老人拄拐前来寻找亲人档案,有青年志愿者义务讲解历史真相,还有外国学者专程来访,翻译《民间真史汇编》。
阿启混迹人群中,默默观察。
在一楼展厅,他看到一面“忏悔墙”
,墙上贴满信件与手稿。
其中一封引起他的注意:
>“我是裴景和的孙子。
祖父晚年常独自坐在院中流泪,却不肯说为何。
直到他临终前,我才从他枕头下找到一本日记。
原来他并非完全服从命令,也曾试图销毁部分实验数据,保护几名儿童免受药物测试。
但他终究参与了体系,亲手签发过七十三份‘清除令’。
>我无法替他赎罪,只能公开这一切。
愿死者安息,愿生者清醒。”
阿启站在信前良久,最终摘下头上旧帽,轻轻放在墙角,作为敬意。
午后,他受邀参加一场青少年读书会。
主办方并不知他身份,只当他是普通访客。
活动开始后,主持人请每位孩子分享最近读过的最有意义的一本书。
一个女孩站起来说:“我读了《草芥录》影印本。
里面讲到西岭村的孩子们跪着找祖先名字,我很感动。
我家祖上是官吏,一直说我们家族‘清白显赫’,可我去查老档案,才发现曾祖父曾下令焚烧三十七户人家的族谱,理由是‘肃清异端’。
我把这事告诉爸妈,他们很生气,说我‘败坏家风’。
但我还是想说出来,因为……我不想活得像个瞎子。”
全场寂静片刻,随后掌声雷动。
轮到阿启发言时,他只说了几句:“你们不必崇拜任何作者,包括写《草芥录》的人。
重要的是,你们有没有勇气去问:我家的历史是什么?有没有人因我家族得益而受害?如果答案模糊,那就去找,去查,去听老人讲故事,去翻旧箱子底下的信封。
真正的历史不在课本里,而在你们自家的角落。”
散场后,几个孩子围上来,问东问西。
有个小男孩怯生生地递给他一幅画:画的是一个老人站在高塔下,手中托着一本书,书页飞出无数小人,每个人手里都举着灯。
“这是我梦见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