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昭华压下心中震荡,抬眸看向福银。
她倒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。
陆昭华正犯愁到哪里去寻个账房先生,这下正好能安排福草过去了。
总归她捏着这丫头的死契。况且她举足无亲,又是奴籍,还是很安全的。
陆昭华挑拣着将大致情况说与福草:“所以,我打算将你安排到四墨书局,主要为我记那些账册,你可愿意?”
“少爷,奴婢愿意。”
“噗嗤。”陆昭华和福银二人都笑出了声。
“叫什么少爷,咱们家主子啊,是个俏小姐!”
福草的嘴巴张得能吞鸡蛋。
一个女娘,不光能写话本子,还胆大包天地扮作公子在外行走。用世俗的看法来说,那就是离经叛道。
这怎么能叫人不震撼?
陆昭华不知道,就在今日,如草芥的福草因为她,心中有野望开始萌芽。然后迅速野蛮生长成参天大树。
“奴婢定当为了姑娘您,肝脑涂地、死而后已!”
一切商量妥当。
主仆三人一块儿到了四墨书局。
“昭先生,千盼万盼,可算将您盼来了。”
孙掌柜递来早就备好的清州玉露,上下打量着扮成小厮模样的福银,
“这位可是您安排过来的账房?”
陆昭华侧过头,指着已换上干净罗裙的福草:“孙掌柜,我找来的账房先生是这个丫头,名福草。”
“可是,”孙掌柜一脸为难,“一个丫鬟,怎能做得来账房事务?”
“丫鬟怎么了?会打算盘能识字,有何做不得?”
陆昭华声音染上不满。
原以为这孙掌柜敢大肆售卖话本子,想来不是迂腐之人。没想到竟也是这般短见。
孙掌柜犹豫了一下,微微颔首:“唉,也行吧。只一点,她做得好与坏我可管不了。”
“既我做了这账房,自然后果自负!”不等陆昭华开口,福草就先说话了。
她微微挺起胸脯,脸上隐约有一些少年人专属的倔强。
孙掌柜愣了一瞬,眼底涌上一抹悔意,转瞬即逝。
唉,这福草若不出意外就是他的同事。刚才怎得那样不知轻重地说出质疑的话?
事已至此,孙掌柜只好哂笑着找补:“福草姑娘好魄力!”
“行了,用人不疑,就是她了。拢共也没多少帐要盘算,能出什么岔子?”
陆昭华一锤定音,
“只是往后还要麻烦掌柜多多指点这丫头一二,她聪明好学,还是很有潜力的。”
主人家都下了决定,孙掌柜自然没有什么好劝的,当即应下。
安排妥当,定好发售日子后,陆昭华带着福银回到了伯府。
只是陆昭华不知道,她从四墨书局离开后,钱谦一身青竹色锦袍自雅间里走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