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娴身形一顿,京中风寒时疫蔓延,病者头痛发热,颈肿发颐,症状类似于后世的病毒性流感。
在古代,风寒死亡率极高。
“哦,你这些画作我全要,你早些回去照顾池峥。”她心不在焉,全然没意识到自己说出池峥的名字。
苏培盛怔愣一瞬,假装没听到福晋方才露出的破绽。
将画带回府邸,坐立不安。
“穗青,准备车马,我要去潭柘寺斋戒五日。”
“福晋,五日未免太长,四阿哥若问起来,不好交代。”穗青斟茶的手都在发抖。
“他不会问。”
楚娴语气笃定,她有自知之明,即便她死在福晋正院里,头七都过去了,四阿哥也未必有空来守灵。
她与四阿哥虽成为盟友,可仍在互相试探,她不曾探出淑儿的真实身份,而他也不曾问出池峥来。
这两日,他更是不曾留宿在她房里,也不知又在图谋什么阴谋诡计,当真防不胜防。
“备马,即刻出发。”
楚娴心急如焚,一刻都不想耽误,她想立即见到池峥。
在福晋正院里,楚娴是说一不二的唯一主子,穗青不敢忤逆,只得愁眉苦脸备马。
逆着瓢泼大雨,楚娴策马扬鞭归心似箭。
庄子内,胤禛虚弱咳嗽,方服下叶天士准备的汤药。
听血滴子说她正赶来此地,胤禛苦笑。
她不顾一切赶来,他并不意外,毕竟她心心念念的池峥在这。
即便下刀子,她亦会踏风刀剑雨前来。
可她来寻池峥,却狠心将他抛诸脑后,甚至不曾派人来前院与他说一声。
全然不顾及他的感受。
矛盾至极,可笑至极,他亲眼目睹枕边人红杏出墙。
还需亲眼见证她背着他,与别的男子情浓缱绻,即便池峥是他。
胤禛如鲠在喉,心火难消,面色愈发苍白。
“叶天士,风寒已连服几日汤药,可还有传染风险?”
叶天士拱手:“主子,小心驶得万年船,今年时疫比去岁更凶蛮。”
“好,咳咳咳咳”胤禛病容憔悴,掩唇撕心裂肺咳嗽。
“传令,回府。”
胤禛后悔赌气来到庄子养病,这场时疫来势汹汹,他是体格健壮的男子,都备受煎熬,若她染病,那般娇弱的身子,定不堪忍受。
他若回府养病,即便病入膏肓,那拉氏只会盼着他英年早逝,绝不会前来嘘寒问暖。
她对他,一个字都不愿过问。
“爷,不必担心,福晋定没法儿来庄子,方才奴才回来之时,出入庄子那段必经的木桥被冲垮,寸步难行。”
苏培盛语气笃定,若非他跑得及时,这会子早被山洪冲出二里地外。
“嗯。”胤禛眉间忧色勉强压下。
“咳咳咳咳咳咳”他疲累困顿,在奴才搀扶下,昏昏沉沉躺倒在床榻。
半梦半醒间,血滴子在门外压低声音禀报。
“爷,福晋已绕到庄子后门。”
此时烧得意识迷离,他并未回神,只沉沉哦一声。
楚娴五内俱焚赶到庄子,冲到西厢内。
西厢内烟雾缭绕,鼻息间充斥驱瘟的艾绒熏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