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来爷压价是为与福晋不断联系。
楚娴在附近馄炖摊吃馄炖,偷眼看池峥主仆。
直到二人隐入斜巷,再难觅踪影,才抱紧五幅画,满心欢喜打道回府。
浦一踏入正院,楚娴迫不及待选出应景的《竹篱菊石图》,挂在屏风前。
她含泪凝视菊石图,池峥画的是去岁她与他在山间移栽的野菊。
今年野菊竟开得如此绚丽。
浮生若梦,繁华如空,她不再觉煎熬落寞,枯燥无味的灰暗世界这一瞬被点亮。
好想去庄子陪他,与他花开同赏,花落同悲。
“福晋,爷来用午膳了。”
穗青在门外压着声儿提醒。
“好,布菜吧。”楚娴低头拭泪。
胤禛负手信步踏入屋内,一抬眸,竟发现他的画被她高悬在屏风。
此刻的心境扭曲至极,欢喜之余,却觉无力的挫败与失落。
她竟让情郎的画登堂入室,朝夕相对,可偏偏她钟情的情郎池峥是他自己!
他妒火中烧,疯狂嫉妒池峥,嫉妒面目全非,恨不能将池峥杀死!
思绪急转直下,悲喜交加来回撕扯交织,将他绞杀得支离破碎。
“此画尚可。”胤禛冷冷道。
楚娴心底闪过慌乱,淡然一笑:“今儿逛早市随便买的,恰好初秋,买来应应景。”
“爷,我伺候您用膳。”楚娴岔开话题。
“福晋喜欢菊?前几日内务府送来几盆绿菊,明儿送来予你。”
楚娴放下筷子,毕恭毕敬回答:“爷,我并不喜欢菊,只觉得好看罢了。”
她哪里敢告诉四阿哥,她其实钟情的是画师,而非菊花。
“福晋喜欢哪种花?”胤禛知道那拉氏喜欢芍药,尤其是红芍药。
从前在庄子上,每日清晨,他都会采红芍药,亲自为她簪花。
“红芍药。”楚娴随口说道。
她喜欢红芍药,并非秘密,身边亲近之人都知道。
喜欢菊花的是四阿哥。
所谓爱屋及乌的前提是爱,可她不爱他,何必谄媚讨好。
正伺候爷用膳的苏培盛攥紧筷子,福晋还真是木讷,后宅女子哪个不是以夫君的喜好为喜好。
这时候若福晋娇滴滴含羞带怯说一声与四爷同好,喜欢菊,定哄得爷服服帖帖。
福晋对四阿哥还真是敷衍连哄都懒得哄。
她对四阿哥与池峥的态度,简直大相径庭。
楚娴谨小慎微伺候四阿哥用午膳,直到目送四阿哥离开前院朱门,才勉强松一口气。
“福晋,老爷从前线送家书来,还派人送来好些科尔沁的风物特产。”
楚娴赶忙接过家书。
阿玛随康熙爷御驾亲征许久未归。
前些时日昭莫多捷报传来,若她记得没错,康熙三十五年十一月,噶尔丹将诈降逃脱。
楚娴犹豫着该不该写信提醒阿玛,可想起那位与阿玛同名,却与阿玛不和的抚远大将军董鄂费扬古在战场上耀武扬威,处处嘲讽阿玛,还陶侃让阿玛改个名字。
楚娴又将写好的家书揉碎丢进炭盆。
历史竟发生莫名其妙的偏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