岂不知这孽子满心阴谋诡计,都用来算计他了。
“你说下去。”成德帝一看三皇子的反应,便料定程胭凝方才所说的,只是冰山一角,说不准还是三皇子最微不足道的罪行。
果不其然,程胭凝又接着说道:“三皇子每年春秋时节都会来山庄里小住几日,那几日他宴请了许多宾客,光奴婢认识的,就有好几位扬州重要官员,其中最常来的是扬州总兵邓大人,因为他喜欢奴婢的琴声,三皇子常常令奴婢抚琴作陪。”
早在成德帝命令程胭凝继续说的时候,祁衍就对着殿外的暗卫招手,暗卫连忙将那个被黑布罩住头脸的男子押进来。
男子听了程胭凝的话,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处境,疯狂挣扎起来,云阙一脚将他踹得趴在地上,他这才安静下来。
“揭开他脸上的黑布。”
听到成德帝的命令,云阙便将男子头上的黑布扯下去,成德帝仔细打量男子的脸,有点不太确定,还是徐公公小声在旁提醒:“陛下,这位正是扬州总兵邓峰邓大人,三年前他入宫面圣时您还赞过。”
成德帝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,他怎么不记得自己赞过这种蠢货。
不过衍儿这也太过了,就算邓峰和老三来往甚密,他也不能派人把一个地方总兵绑过来啊!
成德帝皱眉看向祁衍,谁知祁衍竟在这时上前一步,口中说道:“陛下,儿臣这里有三皇兄暗养私兵的证据,根据暗卫查访得到的消息,三皇兄借由邓峰之手招兵买马,藏在深山里秘密练兵,至今已足有上万私兵。”
说着,他拿出一封详细的奏报,直接交给成德帝。
成德帝仔细看完,惊怒交加,拿起奏本重重地摔在三皇子脸上,厉声吼道:“逆子,你要造反不成?”
三皇子木楞地盯着那封奏报,一声也不吭,完全吓傻了,
他此刻心里想的是,父皇会不会杀了他?
“儿臣绝不敢有此心啊!”三皇子连连叩首,将额头都磕出一片血红,他此时是真的害怕了,甚至开始口不择言将一切推给德妃:“都是母妃告诉儿臣,她说一旦太子登基,绝对容不下儿臣。儿臣是为了自保,才做出此等蠢事啊,父皇!”
“荒谬!”成德帝一时怒极,又拿手边的紫金砚砸他。
若不是三皇子躲得及时,挨了这一下只怕脑袋都得破个窟窿。
“太子的性情朕知道,你若肯安生,他岂会容不下你?还有你母妃,这么多年,朕竟从未看清过她,真是可笑至极!”
成德帝此时也明白了,正是因为程胭凝知道了这件要命的事,德妃才想杀她灭口。
“去将德妃宫里那个太监带过来。”
怪道他总觉得暗卫最后押上来的那个太监眼熟,原是之前在德妃宫里见过,这时才终于想起来。
暗卫又把刘太监带进来,谁料刚要松开他,他就想咬舌自尽,还好暗卫反应快,直接卸了他的下巴。
只不过这样一来,一时便问不出结果了。
阮卿做了半日的看客,觉得自己也该做点什么了,便上前说道:“陛下,他不开口不要紧,臣女那里还有一个人知晓此事,不如传她过来。”
得到成德帝点头准许,阮卿便走出殿外,对等待已久的何盼晴耳语两句。
何盼晴说了声好,没多久就带着绿漪回到太极殿,把人交给阮卿。
如今事情没完,今夜在场的人都别想走,何盼晴和卫辑两人一左一右站在殿门两侧,活像一对门神似的。
这画面如此喜感,换做以前阮卿早就笑出声来,但今夜的她,却一点也笑不出来,只想着等此事了结,好彻底与祁衍说清楚。
她嘱咐小福子让人给他们两人端杯热茶,他们俩身上都有功夫,多站一会儿倒不至于累到。
小福子哪会不答应,连忙吩咐人去倒茶来,趁这时候又跟阮卿提起一件事:“姑娘,胜公公和周顺才还在启祥殿跪着呢!”
阮卿听他说起先前发生的事,心想周顺才可真是狡猾,若不是他们提前知晓一切,恐怕都要被他给阴了。
“你去将他们带过来,等会儿陛下必定要问话。”
小福子应了一声,连忙带人赶去启祥殿。
绿漪随阮卿一起进殿,看见三皇子和刘太监都狼狈地跪在殿内,什么也都明白了。
她心里感叹,还好自己醒悟的及时,不然只怕真要和德妃一起走上绝路了。
不过在那之前,德妃恐怕会先让她去死。
绿漪自嘲一笑,今日她逃出长春宫后,追在她身后的小太监,就是专管长春宫不听话的奴才,替德妃行灭口之事的。
如此凉薄的主子,还有什么必要向她尽忠?
绿漪想清楚之后跪在地上,将德妃与周顺才那天夜里密谋的事全都说出来,半点没有隐瞒。
成德帝听到德妃要派周顺才给他下毒,震惊愤怒过后,反而笑起来:“好一个德妃!朕从前以为,她能得菱歌看重,必定也和菱歌一样心思良善,却没有想到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