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蛮姜没有再回答,也不挣扎了,安静地让庆之背着。这三年,庆之的个子蹿的飞快。少年的骨骼逐渐拔节生长,隐隐也有了可靠的力量,是少年人的风骨和担当。
他不是当初那个小傻子了。
他的后背带着些许笨拙的温柔,将她妥帖地安置。趴在他背上的赵蛮姜,只觉自己像置身平静湖水里的一叶小舟,一摇一晃优哉又游哉……
朦胧中,她想起,似乎她曾经也被人背着这样走过。
庆之现今十五岁,和当初遇见易长决时,差不多的年岁。
可是这两个人可真不一样啊。赵蛮姜心里默默地想。
然后,她睡着了。
回到秋叶棠的时候,阮久青一开始以为赵蛮姜是晕过去了,慌手慌脚要号脉。听了庆之说是睡着了才放下心来,蹲下身去查看她的脚。
整个脚面已经肿起来了,大了一圈,看着有点可怜也有些好笑。她转头看向庆之,才发现少年的身上的衣衫都湿透了,也不知是怎么一路把她背回来的。
阮久青有些心疼,让他回去歇着,庆之没肯。
见他满脸担忧,只好说着些闲话逗逗他。
“庆之你看,像不像酱肘子用的大猪蹄。”阮久青一边固定赵蛮姜的脚踝,一边指着上过药的脚背笑问。
“你这么说还真有点儿。”庆之听着阮久青还有心情调笑,便知应当不严重,这才跟着笑了起来。
赵蛮姜被碰了伤处,皱着眉醒了过来。“唔——我怎么睡着了。”
“醒了呀,弄疼你了嘛?”阮久青轻托着她的脚掌问。
“没有,不疼。”然后望了一眼庆之,想哄哄他,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对阮久青说:“多亏了庆之哥哥,废了老大劲,把我从这么远背我回来。他背着我太舒服了,我都不小心睡着了。”
庆之不好意思地挠头,“应该的,本来就该怪我,没接住你……”
“怎么能怪你,还不是因为我……呀,你也受伤了,阮姐姐你帮他包一下吧!”赵蛮姜看到庆之手上有一块擦伤,应该是之前为了接住她过于着急,手擦到了墙壁上。
“擦伤而已,这么会儿功夫都愈合了。”庆之笑,不在意地甩甩手。
阮久青这才发现庆之的手上有些许擦伤,面积不大,看着也不严重。
“伤口不太要紧,我给你擦点药好得快些。”阮久青拉过庆之的手,准备上药,“阿姜也醒了,没什么事。上完药你赶紧回去换身衣服,都湿透了,可别着凉了!”
“好!”庆之应承道,又转头说,“阮姐姐你别包了,本来就是小伤,练剑擦碰都比这严重多了,包着婆婆看着反倒会担心的,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伤呢!”
“好,回去别沾水就成。”
阮久青送走了庆之,回到屋里。看到赵蛮姜用一只脚,一蹦一蹦地往外边挪。
她忙过去扶住赵蛮姜,“你要做什么?怎么不等我。”
“今日不用上学了,阮姐姐你帮我回院里取几本书,课业落下不少,就在你这儿看书吧。”赵蛮姜一边往书案那边挪一边说。
“好,那我扶你过去先,慢点。”
阮久青慢慢地搀着她去书案边坐好,才去东南三院帮她取书。
赵蛮姜拿了书案上的一本医书随意翻看,没看两页,便听到了院外急促的脚步。正疑惑阮久青平日也不这样走路,往门口望过去,只见易长决踏着大步跨进屋里,目光快速扫视了一圈,便钉在书案边的赵蛮姜身上。
赵蛮姜下意识地把那只受伤的脚往身后藏了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