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忽然觉得无力,裴济既然会来找她问,想必是心中已经有了猜测,便是此刻他还没有证据,也并不影响结果了。
今日,他没有直接处理了砚秋,已经是看在远在荆州的二哥的面子了。
卢婉明白,这一次已经引起了裴济的注意,来日再想做些什么,必生掣肘。
“悄悄的去查,陆机近日可有什么动作?”
砚秋应下,犹豫了下,才问,“娘子,如果人真在陆机那里,可要……?”
卢婉摇了摇头,“不能再打草惊蛇了,就算人还活着,也绝不能再动手,他既然没有直言,想必这桩事便是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,牵涉不到其他,就这么了了最好。”
摒去了砚秋,卢婉坐在了绣案前,翻开了绣谱。
“对了,昨儿那边闹得什么?”
昨日晚间,裴荃从地牢里提了人直奔那松雅山房的事儿可是没瞒住。
那么大的动静,一来一往,可闹大了。
锦书禀道,“不仅如此,裴荃还着人去请了先生,能和那边扯上关系的,除了吊在城墙上的那位,想必不会再有旁人了。”
手中的针线翻飞着,卢婉倾着身子,“想个法子,暗地里探探情况,吊了那么久,人还能撑多久?”-
与此同时,昏沉了一夜的颜霁堪堪醒来,守在榻前的绿云见她睁开了眼睛,忙问,“娘子,可是要起身?”
颜霁张了张嘴巴,并没有发出声音。
见她疑惑,绿云忙解释道,“早间医正已为您诊过了,您伤到了嗓子,这些日子许是说不出话来,用食多加小心些,咱们慢慢养些日子是没问题的,回头伤口结了痂,慢慢抹了药也能去了痕。”
颜霁大抵听明白了,她没有再试图说话。
绿云将人扶起,为她净面抹药,这才命人传了膳来,满满的一桌子,都是些好克化的,也多是甜羹。
这都是家主早间特意吩咐过的。
颜霁要下床,可绿云跪在地上,“娘子,这是家主下的令,您得好好养身子,尤其是这双股间的伤,要是晚了时候,婢子们定要被责罚的。”
于是,颜霁只能半倚靠着,连床榻也未下,吃食都摆在了面
前,只看了一眼,绿云就能立刻捕捉到,为她奉到了面前。
好在,她能自己动手,不用绿云喂她。
勉强用了些,她才挥了挥手,指了指书案上的纸笔,又指了指自己的脖子。
绿云领悟到了她的意思,将小几放到了她身前,纸墨笔砚也都一并挪了过去。
颜霁拿起笔,写了几个字。
所幸绿云还是识字的,当年她与叩香在老主母身旁,都是跟着上面的姐姐们认过字的。
可看见上面的字,绿云下意识的就压低了声音,“您是问……昨日那位先生?”
颜霁点了点头。
绿云面露难色,那位先生到底是什么人,虽然没人说起过,可就看昨日那般情形,也都能猜得出来。
想必,那位先生就是娘子心中一直惦念的人了。
可隔墙有耳的道理她不是不知道,何况对娘子,家主又只是隔墙有耳这般?
看着绿云犹豫不决的模样,颜霁立刻就明白了。
裴济没有遵守他们之间的誓言,他没有善待沈易。
“他在哪儿?”
颜霁拿起笔匆匆写道,可下一瞬她又划去,绿云和她没什么区别,出不去这座院子的人,怎么会知道呢?
“他被带走,离开这里了吗?”
颜霁看向了绿云,她迫切的需要知道沈易的下落,他现在到底在哪里?有没有人去给他看诊?他到底还活着吗?
……
看着绿云僵硬的点头,颜霁甚至不敢再往下想,她再次写道,“裴济!我要见裴济!”
裴济忘了他们的誓言了!